第一章她变成了陆时昭(2 / 2)

就在刚刚,池溪窈辩解,曹宏广忍不住侧头安慰时,陆时今迅速拔下了头上的金簪塞进了曹宏广手中。

那是新婚时曹宏广送给她的礼物,也是她唯一收到他送的一件礼物。

金簪入喉,疼痛袭来,鲜血涌出,金簪拔出,滚烫的鲜血喷溅了曹宏广和池溪窈一头一脸,她看见他们脸上所有得意嘲讽的神情戛然而止,看见了他们眼瞳中的震颤和惊惧……

陆时今笑了,笑得讥讽,笑得自嘲,无数次期待和乌有,到底,都化作了乌有。

她的眼角流出泪来。

没有害怕,只有解脱。

很早,她就想死了,那样的日子,活着还不如死去。但她不能去死,昨天听到伯府出事时,她就想,她终于可以死了,没有束缚的死去。

只没想到他们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不肯给她……

身子变得很轻很轻,视线模糊,她结束了这滑稽又可悲的一生。

真庆幸,她最后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她本是伯府嫡女,唯一的嫡女,奈何,娘不疼,爹不管。

她是在母亲期待下出生的孩子,却没有长成母亲想要的模样。

母亲商贾之女,嫁入高门,愿夫君出息夫妻和睦。愿得子玉树临风又文韬武略,愿得女贞静文淑又钟灵毓秀,一家有女百家求。

然,事与愿违,夫君,子女皆不如意。

丈夫逗猫遛狗,游手好闲。

得女,肤若小麦,壮如小牛,平平无奇。

得子,白皙精致,却体弱多病,纨绔不堪。

明明他们都没有长成母亲期望的模样,她却一个人背负了三个人的不如意,成了母亲的眼中钉肉中刺。

打小,母亲就告诉她,她亏欠了太多,是她害弟弟体弱,是她累母亲伤了身子难以再孕。

她是罪人。

所以她当弟弟的丫鬟,当母亲的出气筒,当父亲拢权的工具。

嫁入婆家,她忍受婆婆的规矩,妯娌的嫌弃,小姑子的刁难,还要忍受丈夫的打骂……

要是有下辈子,她不要再当什么伯府千金,也不要再嫁入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宦人家。

做一株自在的草,都好过再做人。

老天好似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她又做了人,又入了伯府,老天又好似听到她的声音,给他们都开了一个玩笑,开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天大玩笑,她变成了陆时昭——那个体弱多病,锦衣玉食,母亲掌中宝儿的陆时昭。

陆时今看清屋里的人,看清现在的局势,她好想笑,只想笑,而她也任由自己放声大笑出来。

哈哈,快看,母亲见鬼又忧心的神情多滑稽。

快看,那些平日里轻蔑她的丫鬟婆子瑟瑟发抖的模样多可笑。

这一切多可笑。

她变成了陆时昭,那陆时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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