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的这句话让我瞬间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了怀疑。
“走吧,快,回去收拾收拾,你想想今天晚上去了就签了合同就没事了,明天的时间你自由支配,阳光、大海、沙滩、海鲜……”
骆承卓的最后一个词打动了我,我的态度软化下来。
骆承卓一看有机会,立刻拉着我去结账,我便又一次上了骆承卓的贼船。
十点半飞机准时落地,我和骆承卓走到出口,银行派来接机的人早已等侯多时了。坐车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才到了他们要签约的银行办公楼。
跟在银行的人后面,我和骆承卓走进了空无一人银行大厅,又绕过宽大的办公室,看看众多的卡位,我相信这里的白天一定是一副繁忙的景象,可现在黑灯瞎火的,我只能听到我们几个的脚步声和喘息声,脑海中居然冒出七个字——月黑风高杀人夜。
“你确定咱们是来签合同的?”又拐过一条细细的走廊,我忍不住问骆承卓。
骆承卓嘲笑我,“害怕了?”
我刚想反驳,前面亮灯的办公室里迎出三个人来。把我们迎进办公室,双方客套了几句之后,很快就签好了合同。对方将我和骆承卓送到酒店,办理好入住手续,回到房间已经快1点。我洗过澡出来,看到骆承卓发来的信息,“今天辛苦你了,明天你可以好好睡个懒觉,起床给我打电话,晚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骆承卓这句“晚安”起了作用,我没有认床,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已经快十二点。
我给骆承卓打了电话,骆承卓早就租好了车,我们一起去海边的餐厅吃了海鲜,又在旁边的咖啡屋吃了甜品喝了下午茶,等太阳不那么晒了,我们就在海边散步。
“前几天我去了趟y城。”骆承卓说。
y城?我很快反应过来岳姨她们就住在y城。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我心里也为骆承卓高兴。骆承卓肯主动去y城,证明他还是关心岳姨的,也愿意迈出这一步,不管怎么说,能帮骆承卓解开这个心结,我就算现在离开,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岳姨怎么样?恢复的好吗?”我忍不住问。
“挺不错的,气色好了很多,人也胖了点儿。侯杰他们都不敢让她一个人在家,不然肯定闲不住要干活,忙这忙那的。”骆承卓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去的时候,她说她实在闲的没事做,就织毛衣,她还和我要了地址,说织好了要寄过来。”
“那就好,人也不能太闲,总得点事情做,这样对她身体也有好处。”
“你知道她是织给谁的?”
“不就是你嘛,还能有谁。”骆承卓像个小孩子在炫耀的语气让我觉得又可笑又可爱。
“是给你的,说是她跟别人新学的针法,毛线也是她让侯静去买的最好的。”骆承卓似乎有些嫉妒,“我走的时候她还再三的叮嘱我,下次一定要带你一起回去。”
骆承卓有些小心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等着我的答复,可这个时候我能说什么?想到爷爷担心的目光,我只能敷衍一句,“有机会再说吧。”
看得出,骆承卓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又挑起了话题,“你知道吗?别看侯静年纪不大,她的孩子都该上学前班了。”
“真的假的?”我很是吃惊,侯静那么瘦小,总是扎个马尾辫,说她还在上高中我估计都有人相信。
“而且,她刚刚又怀了二胎,预产期是明年3月。”
“她才多大呀。”我感慨着,顿时感觉到压力,过完年,我也进入三十岁了,家里催的更起劲了,可是天知道,我离“母亲”这个角色还有多远。
“你说,当时如果你没答应我,现在会不会连孩子都有了?”骆承卓一半惆怅,一半开玩笑的问。
“谁知道,也许还单着呢。”我看着大海,也感到忧郁,我不明白为什么看别人恋爱、结婚、生孩子就那么简单,那么顺利,可到了我这里,却是一个拙劣的谎言,一场无法自圆其说的骗局。
“你后悔吗?”骆承卓问。
听出骆承卓语气中的认真与歉疚,我有些不敢看他。
“后悔过吗?”似乎怕我没听清他的问题,骆承卓又问了一次。
“这段时间,你对着我家人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我反问他。
骆承卓一愣,神情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一开始,对着爷爷、叔叔婶婶他们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他们对我那么好,我却在欺骗他们,可时间久了,好像自然而然就习惯了,负疚感也没有了,心里面也把他们当成亲人,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样也挺好的。可是,有的时候,‘这一切都是假的’这样的念头会突然冒出来,就像是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下来,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反而,内疚和歉意好像就会突然到达顶峰,挥之不去,再看到爷爷他们的笑脸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真是辜负了他们,好像犯下了滔天的大罪一样,下地狱也不为过了……”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我慢慢的说着,像是在对着大海做忏悔。
骆承卓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听着,也沉默着。看着骆承卓同样凝重的眼神,我想,也许此刻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