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我和骆承卓没有再提过他母亲的事情。过了几天,我去医院看岳姨的时候,侯杰悄悄的对我说,早上医生来过,说岳姨再观察一两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他也和侯静商量过了,还是把岳姨接回老家修养。
“你和骆承卓说了吗?”我问。
侯杰摇摇头,“他没再来过,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行,我回去跟他说吧。”我拍拍侯杰的肩膀,想宽慰宽慰他,但其实,怎么和骆承卓说,我心里也没底。
晚上我等到晚上十点多,骆承卓才慢悠悠的进了家门。
我尽量把侯杰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骆承卓,他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这“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他有没有什么打算?什么想法?我实在是无法从这三个字当中参透,可是看着他冷漠的态度,我又实在问不出口。
第二天起来已经不见骆承卓的人影。我因为有课,便先到学校上课,下了课才急匆匆赶到医院。可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我一下有些愣神,岳姨在侯静的陪伴下,静静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骆承卓和侯杰则一起在病房内收拾。骆承卓站起身的时候看到我,轻轻向我点了点头,“你来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进房间和他们一起收拾起来。
一切手续办好,我和骆承卓、侯杰一起把东西搬下楼,侯静则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岳姨和我们一起下了楼。
骆承卓示意我们跟着他走,到了停车场,他指指前面停着的房车,对侯杰和侯静说,“你们就坐这辆车回去吧,有事就跟司机说,我都交代过了。”
骆承卓刚说完,车上的司机已经打开车门,走到骆承卓面前恭敬的叫一声,“骆总”。此时,车上又走下一个女人,看年纪有五十岁左右,体态丰满,满脸笑容。女人下车站好,也跟着司机叫了声“骆总”,之后便和司机一起手脚麻利的把东西搬到车上。
“这是钱姐,她做过护士,懂护理和营养搭配,我请她回去照顾……你们的日常起居,手术后3到6个月是关键期,你们好好照顾好……她。”骆承卓说到岳姨的时候,总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一带而过,他的眼睛从头到尾也没有往岳姨那里多看过一眼。
侯杰和侯静看看岳姨,见岳姨不说话,便听从了骆承卓的安排。所有的东西搬上房车后,他们又和司机合力把岳姨搬上了车。
我在一旁边帮忙边注意到,岳姨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骆承卓,那眼里的激动、无奈、不舍看了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酸,我心里忍不住想,这眼神一看就是亲妈!
看着那辆房车渐渐开远,骆承卓终于忍不住提醒我,“行了,你已经偷笑半天了。这有什么可笑的。”
“我真没想到你会来。”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你有这么听话吗?”
骆承卓望着车消失的方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不记得她以前对我有多好……我只记得刚到爷爷家的时候,我还会每天哭闹要找她,为此还挨过打,可时间一长,我也就很少再想起她了,她真的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她那么老,那么瘦……”
我看着骆承卓泛红的眼睛,很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可是又迟钝的不知道能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骆承卓平复了情绪,转过头来招呼我,“走吧。”我便乖乖跟在他后面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