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父母还是很吃这套的。一进门,父母在看到骆承卓的第一眼就满眼欣慰,妈妈接过果篮,居然在埋怨我,“你看你带人回来就行了,还让人买什么东西。”
我看看餐桌上已经摆的满满的大盘小盘,忍了。这比接待我的规格高太多太多了!
“叔叔阿姨,”骆承卓自从进门,叫的就别提多亲热了,刚坐下,他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个盒子,双手递在我爸妈面前,“叔叔阿姨,我和苏悦认识时间不长,更是第一次到您家,也不知道您们喜欢什么,这算是我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说完他毕恭毕敬的把两个盒子分别递给我爸妈。
我爸妈接过盒子看向我,我更是惊讶,骆承卓绝对没跟我提过还有这一出。
盒子打开的一刹那,我差点没叫出来,给爸爸的手表和给妈妈的玉镯我都不懂行,但是一个金光熠熠,一个晶莹剔透,说它们都是便宜货,我实在不能相信。爸爸是普通技师,妈妈是退休教师,他们对这类奢侈品都不太懂,只是连忙推说,“这不能收,太贵重了。”
骆承卓则坚持称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仅是心意,推了半天,我爸妈只能把礼物收在一边,先请“客人”吃饭。
饭菜丰盛自不必说,骆承卓还和我爸爸喝起酒来,喝着喝着,两个人话越来越多,我便和妈妈一起到厨房包饺子。
“小骆对你怎么样?”我妈偷偷凑到跟前问我,厨房离餐厅有一米多远,妈妈又以油烟机响声太大为由,关了厨房门,他们在外面肯定听不到。
“小骆?”我没反应过来。
妈妈抬抬手肘,指指外面。
“咳,”我差点没被自己呛住,“他比我还大几岁呢,还小骆。”我笑出声来。
“你这孩子。我是问你他对你怎么样?”妈妈又问一次。
“挺好的,挺好的。”我胡乱应承几句,心虚的不敢看妈妈。
妈妈虽然还有心想问,但也许是顾忌到骆承卓就坐在外面,便也没再说什么。
谁知道,等我和妈妈把煮好的饺子端上桌,骆承卓已经和我爸喝完了一瓶白酒,妈妈连忙制止还准备再开一瓶的爸爸。骆承卓则找了个空当对我说了句,“我今天算知道了,你这喝酒也是遗传的呀。”我瞪他一眼。
骆承卓和爸爸喝的开心,把晚饭也定了下来,大少爷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痛快的答应我爸妈今天不回b城了。
趁着帮他整理午休床铺的机会我好容易才找到机会单独问他,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盛情难却嘛。”看他那副自以为人见人爱的样子,我真是一言难尽。
午休起来,爸爸妈妈很是热情的带骆承卓去附近的公园散步,妈妈不停的给骆承卓讲我家“卓越”的地理环境,学区房,公园旁,买菜方便,交通便利,甚至具体到我小时候上学的学校,班主任老师住在哪儿,哪一趟车到我外婆家,哪一趟车到我奶奶家,买菜走哪条路,哪个摊位的水果好,大事小情,听的我都有些不耐烦,倒是骆承卓听的不住点头,偶尔还问上几句,一口一个“阿姨”,哄的我妈妈讲起来更没完了。
我走在旁边,看着爸爸妈妈脸上藏不住的笑意,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份我亏欠他们太久的幸福,骆承卓的身份是假的,可爸爸妈妈的开心却是真的,有那么一刻,我甚至希望,这一切的其乐融融都是真的,可是,一切美好的让我不敢想象。
晚上,爸爸妈妈特意找了间特色菜馆请骆承卓吃饭。回家以后,妈妈已经贴心的帮骆承卓准备好了洗漱的毛巾牙刷,连床单、被罩都换了新的,那一套被罩是我早就看上的,可妈妈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用,这下倒好,舍不得给自己亲生女儿用,反而准备给了这个第一次登门的“过客”,我腹诽,谁知道他会来这个家几次。
骆承卓倒也表现不错,不停的说着“谢谢阿姨”,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有没有剃须刀,问的我和妈妈一愣,爸爸倒是有个电动剃须刀,可这个东西,应该不好和别人混用的吧。于是妈妈立刻打发我去买,理由是骆承卓是客人,他不认得路。
我就近找了小便利店帮骆承卓买了剃须刀,便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走出几步,我看到马路对面的花坛旁,站着一对穿着校服的学生情侣,两个人低着头,拉着手,不时耳语几句。我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竟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异常温馨,让我开始想当年。
那是高二的一天,上完晚自习,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到车棚推自行车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车胎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扎了钉子,后车胎已经完全扁了。这个时间让我去哪里找修车的人?于是我只能锁好车子,垂头丧气的独自走出车棚。这么晚了,公交车也早过了末班车时间,唯一的出路似乎只剩下“打车”,可是捏捏口袋里仅有的两块钱,我还是放弃了。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一般,加上每天的生活都是上学上课,从来没有零花钱的概念,也没有花钱的地方,自己哪里会想到还会有这种突发状况。
我一个人背着沉重的书包,边走边在心里盘算,平常骑自行车回家大约一刻钟,现在如果走回去,连跑带快走,四十分钟应该差不多,边想我边在心里感谢每天上学路上让我蹬车蹬到大腿僵硬的大上坡,这回家路上的大下坡可以省不少力气。
我闷头疾走,突然听到身边急促的刹车声,我抬头,是邱睿,只见他在我前方停下自行车,一脚蹬着地,正转过头来问我,“你这是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