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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父说，黎婉枝难产了。

黎婉枝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大出血休克了。在她昏迷之前，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对医生说：如果有什么不测，保孩子。

这个女人即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想保住她和余良才的孩子，那个人们耻笑的爱情结晶，在她看来是最珍贵的东西。她曾经是桃花街最会“揽客”的红人，多少男人指名道姓的要点黎婉枝，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最后却输给了余良才。

黎婉枝时常会笑自己，自己当过这么多次小三，最后却让一个死人当了自己的小三。

余念蹲在急诊室的门口眼眶红通通的，余良才给她递纸巾的时候她硬说自己没哭。

“真是个倔强地孩子，这一点不像你妈妈，”余良才说：“倒是有点像黎婉枝。”

比起余念，余良才倒是淡定很多。

余念问父亲：“爸，你不伤心吗？”

“在你生母离世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流光了。”

生母虽然死了，却被这么多人深爱着。余念觉得，生母其实是个很幸福的人。

余良才点了一支烟说：“其实你后妈她啊，从前也是一个清纯漂亮的女子。”

说着，他从钱包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余念。照片上面的女人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轻垂在腰间的长发，就像水中的莲花一样素颜干净的柔美，那时候的黎婉枝大约二十出头，余念就快要认不出来，从前的她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和现在胭脂俗粉反差极大。

“这个是我在她抽屉里偶然发现的，就偷偷保存了起来。”

余念感叹：“她从前真是个美人啊，不应该步入世俗尘世。”

“其实，她是有苦衷的。奈何这辈子是个苦命的人儿啊！”

这么想着，周围突然灭掉了一束光。

手术室门前挂着的“急救中”灯牌灭了，磨砂玻璃门被推开，浓重的医药水味流动在空气中最后再传送到鼻腔，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

“恭喜你们，母女二人都保住了。”

话音刚落，婴儿的啼哭声传来，一个崭新的生命哇哇坠地。

黎婉枝苏醒了，孱弱的心跳不像是复苏的生命，就像是死之将至的老妪。全无血色的一张脸，像是绷紧的白纸一样一吹就破，嘴唇苍白的起着皱纹。

女人生完孩子之后就老了十岁，何况是已经年近四十的黎婉枝。昔日桃花街下的女人，也有结婚嫁人生子，最后变成老太婆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