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流云宗,浩淼无垠。
白云蓝天,艳阳高照,从云朵之上向下俯看,绿野丛生,奇峰峻岭。
三个小道的身影在云间飞速“嗖嗖”掠过,匆匆的神色和爆发的真元卷起团团云朵,耳边风声呼啸,如此奇景,竟无暇观看。
“永败,你这消息当真属实?”一衡满面愁云。
风声太大,永败听得不太真切,大喊出声:“你能不能大点声?!这事我能开玩笑吗?快想办法吧!”
一衡点了点头,与身边的圆月对视一眼,别过头去。
圆月良久开口,喊道:“一衡,此去凶险,你真的要当面认罪吗?”
一衡苦笑,道:“除了这样,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圆月叹了口气,道:“如今这‘太玄阁’毁于你手之事,已是众人皆知,百离这一苏醒,几年的光景全当一天过去,从他的角度来想,就像是昨天毁了山根仙境,今天就被你弄毁了‘太玄阁’一样!定然不能轻饶了你,还有你那武夫一样的师父熊立岳,我看也难辞其咎!他若像你义父一般灵活的口齿,或许还能帮你挽回一些局面,可这熊立岳他,唉……”
永败看了一眼愁云满面却又毫无惧色的一衡,心中十分佩服,问道:“一衡,你不怕吗?”
“怕?”一衡苦笑:“怕就可以让百离饶了我么?怕有用么?”
永败无奈的看向越来越近的火云峰,虽然此事与他无关,但就连他也觉得忐忑不安,百离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这个老驴若真发起怒来,丝毫不亚于百傲,这一去,不知会有多大的罪名等着一衡去扛呢。
“快到了,呵呵。”一衡自嘲的轻笑。
那个破尿壶到今天也没弄懂如何使用,倒是捅下了毁掉‘太玄阁’这么大的篓子,他原以为‘太玄阁’不过是个住所,没想到里面竟然有百离苦心修著的法卷,如今自然也跟着一起毁了,唉,想想真是不值!
圆月心里也是惶恐不安,他倒并不是担心百离,而是担心一衡的脾气真要是发作起来,恐怕更难收场,急切的叮嘱道:“一衡,你慢点,听我一言。”
一衡稍稍放缓了飞行的速度,看向圆月。
圆月勉强笑了笑,算是对他的安慰,苦口婆心的道:“一衡,你听我一言,一会儿不论那百离如何为难于你,你切记不要和他顶撞,他虽不知那山根仙境是由你所毁,却一定会把那怒气发泄在你的身上,你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那‘太玄阁’是他久居之所,虽然火云峰有很多地方可以住,可对于他的居住习惯来说,那是连家都没了!”
一衡明白圆月是担心自己出言顶撞,笑了笑道:“圆月兄,你大可放心,我不胡言乱语就是。”正欲前飞,却又被圆月一把拽住。
半空中,圆月脱下了道袍,一衡和永败奇怪的看着他,只见他轻念了几声咒语,的上身现出一件铠甲,只是并不厚重,薄如蝉翼,交到了一衡的手上,道:“一衡,一会儿百离若真发疯,弄不好就会出手,你穿上这件衣服,我这就教你法诀,至少可以保你性命无忧。”
一衡看着圆月一脸担心的样子,又看了看手中的铠甲,胸中一窒,很是感动,却开口道:“不用了,圆月兄,百离若真想杀我,又岂是你这件衣服能抵挡得了的?我只能见机行事,自求多福了!”说罢,将衣服还给了圆月,加速朝火云峰顶飞去。
他要快点让这一切结束。
脚下百丈距离就是火云峰了,遥见密密麻麻的人头聚集在峰顶,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不用说,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就是百离道尊了,而他身前跪着的,便是熊立岳。
听到头顶有风声响起,熊立岳抬头一望,正是一衡和平日里交好的两人个小道飞来,他心中怒骂:“莫永败你这个小王八羔子,老子让你去告诉一衡躲躲,你倒把他带了来,这下,我熊立岳的一身本领,恐怕后继无人了!”想着,他低下头去,一脸晦色。
一衡来到众人中间,左右四顾,见众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他的身上,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奈何今天这个场面,自不自在已经由不得他了,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了熊立岳的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徒孙夏一衡拜见百慈道尊。”
一衡并没有抬眼,他不想看见百离。
百离长吁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不是我徒孙,用不着行此大礼,起来吧!”
众人一听,瞬间哗然,整个人群都沸腾起来。
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是不让一衡跪在地上,与“平身”是一样的意思,其实是将一衡逐出了师门!
一衡何尝不懂?他闻言后并没有起身,竟然大胆说道:“我是夏一衡,是熊立岳的徒弟,您老是我师父的师父,我,就是您的徒孙!”这一席话,朗朗坦然,毫无惧意。
百离本就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听他这样一说,心中怒火冲天,但在众多徒子徒孙的面前,又必须要端正作派,深吸了口气,讥问道:“那熊立岳都不是我的徒弟了,你还是我的徒孙吗?”
“他是”两个字,语气平缓,随后奉上,却如炸雷入鸟林,引的人群又是一阵沸腾!!
“他是?”百离原话反问,“你何时听说我承认是他的师父了?”
一衡仍然伏在地上,头不抬,眼不睁,朗声道:“不用承认,他跪在道尊面前,就是道尊的徒弟,我便也是您的徒孙。”
此时,恭恭敬敬站在二人身后的其余四大门主心中暗叹,这孩子,不愧是熊立岳的弟子,“好大的胆子啊……”
哼!百离冷哼一声,袍袖一挥,连地面的青砖石板也被卷飞起来,让周围人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一衡却纹丝未动。
百离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斥道:“你若再不起身,与我解释,我便将你打入脚下土中,即刻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