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记敲的着实不清,夏一衡晃了个踉跄也没站住,终于直直的趴了下去,难看的样子更是别提。趴下的那一刻,他虽然连站都站不稳,脑袋里却是十分清醒,心想被那女子击倒在地,还有什么面子?凭借一股冲天的火气,他使劲搓了搓后脑,竟又扑棱一下站了起来。
待他转过了身,两边都是一愣。刚才打他后脑的人并不是那少女,而是她身边站着的一个胖子,脸色黄黑四肢短小,手上拎了个长柄铁锤,身材很是敦实。看那铁锤颇有份量,锤柄还在嗡嗡作响。
难道他刚才……就是用那东西打的自己后脑不成?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既没出血,也没起包,只是按上去生疼生疼,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那秃头胖子痴痴的站在那里,瞧了瞧夏一衡,又看了看手上的锤子,眼神里很是不解,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想通。
夏一衡又是什么臭脾气,生死攸关的当口,他连那借魂司的高手都敢去刺,莫说眼前这个呆呆傻傻的秃头胖子了。
当下废话没说一句,冲上去就是一拳,那胖子并未躲闪,只是伸出一只手来,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打算将夏一衡的拳头抓住,之后再狠狠教训。可他犯了同那怪人一样的错误―――过份的高估自己。
其实到也难怪,夏一衡周身玄脉已开,神庭、气海、太渊三道生死之门都已打通,这事儿,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莫说这个缺心眼的胖子!那胖子神情自若,嘴角微撇,仗着几分蛮力,还是一脸的不屑。但他好歹从小习武,夏一衡的拳头还没近前,他已经感觉出大大的不妙,连忙提了一口气就要躲闪,可惜他身体臃肿,躲闪不及,夏一衡的这一挙仿佛力透山河,先是“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手上,然后“咣―――”的一声打在了他的面上,直直的把他射了出去,那胖子竟是连个啊字都没来的及喊,已经两腿一蹬昏死过去。
少女先前还要对那胖子喊出的:“切莫伤他”,硬是咕咚一声咽了下去,鼻子一酸,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她这次的泪水,既不是因为水杏儿,也不是因为委屈,而是真的害怕了……打她出生,这种感觉便从未有过,眼前的这个俊朗少年的那份气势,让她胆战心惊。
终究是女儿之身,她的那几份胆量,不过是家中显赫的权势作祟。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真是叫起真儿来,又怎能是倔驴夏一衡的对手。竟然猛的一蹲,隐隐抽泣起来。
夏一衡就像是个街头卖艺的,搏来一片掌声!正在兀自陶醉的时候,一转头,却发现那少女蹲在地上,哭的身子一抖一抖,好不可怜。
其实夏一衡本就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夏母又一向对他教导有方,只是性格十分倔强,见那少女哭的着实委屈,心下连连叫苦。
哄人他是不会,走人到是无师自通,当下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说来实在不巧,那少女虽是在哭,却一直睁着眼睛,虽是小脸朝下,却能看见夏一衡的脚面。见他要跑,忽又来了勇气:“你给本姑娘站住!”
夏一衡哪里肯站,更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前跑去。
那少女见状,气的小脚直跺,却也追不上他,气道:“无耻!”,眼泪啪嗒、啪嗒的又落了下来……
周围的人眼见没了热闹,也就各奔东西去了。
那少女朝夏一衡跑去的方向哭了好一会儿,似是心有不甘,转身瞧了瞧那昏睡的胖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抹红晕袭上双颊,紧咬下唇嘀咕了一声:“看你跑不跑得掉”,这一轻咒,却似芙蓉出水,不胜娇羞。
夏一衡头也没回的匆忙跑回客栈,赶紧把门闩插了三道,将头抵在门板,呼呼的喘着粗气。
“你见着瘟神了?跑的这么快?”薄西山这一句话,突然冒了出来。
夏一衡转身一看是他,也没回应,继续喘着粗气,倚着门板就坐到了地上,嘿嘿傻笑道:“没,但也差不多”。
薄西山摸了摸他的头顶,眼眉一挑,笑道:“一个姑娘就把你吓成这样,要是见了妖魔鬼怪,还不得尿了裤子?”
夏一衡头都没抬,假装没有听见似的,赶忙打岔:“爹,你刚刚做什么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