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舜辅一动手,旁边诸人也齐齐动手,跟着叶畅,他们行事都是毫无顾忌,所以下手忒狠。安庆宗的伴当虽然也有孔武有力者,可在长安城中却没有叶畅这么嚣张跋扈,转眼间给打倒一地。
这边开打,那边掌柜上前想要劝,澄明已经过去,将一张安东银行的飞钱交到他手中:“打坏了东西,包赔”
他们这一伙旅顺书院出来的人,做这种事情可是习惯了,有人专门第一个动手的,有假装劝架实际上去帮忙的,也有在混乱中打太平拳的,当然,淳明每回都是负责善后赔偿的。那掌柜一看飞钱上的数字,顿时眉开眼笑:只要把他的店铺拆了,打坏些桌椅盆勺真不算啥。
一时之间,“风华楼”中乒乒乓乓声音不绝于耳,叶畅自己则啥事没有,拖了条长凳坐在那看热闹,不过片刻功夫,安庆宗一伙就被打得在地上翻滚,没有一个能爬起来。
“把这厮拖过来。”叶畅示意道。
安庆宗被拖到了叶畅面前,这厮倒是有几分骨气,虽然鼻青脸肿,却仍然目露凶光,瞪着叶畅:“有种你就杀了我,若不杀我,今日之辱,我必后报
“荣义郡马,连你老子我都打了,打你又算什么?”叶畅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与你一般见识,免得人说我以大欺小,你却偏偏要来挡我道……做人眼睛要放亮一些,别傻乎乎地被人使唤。”
“你……”
“这话回去说与你老子听,你这小辈,是听不懂的。”叶畅冷笑了一声,起身道:“走了”
他走之时,向着酒楼大堂中央望了一眼,那里原是说书人所在的位置,只见那边一个乍看上去看不出年纪的人,一身潦倒青裳,手中拎着枝秃笔,正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什么。仔细去听,还可以听得他在喃喃:“我老雷总算亲眼见着叶公威风了,得记下来,通通都得记下来……”
出了“风华楼”,身边的随从们都围上来,叶畅骑上马,大声道:“淳明
“在”
“你去将庄子里的人调入京中,从今日起,闭紧府门,严守门户,禁止进出,我要闭门思过,你们也不要到处乱跑了”
“是”淳明应声道。
淳明自去将城外庄子里的人召来且不提,岳帆轻轻捅了一下卓舜辅:“郎君对那安庆宗说的那番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卓舜辅智勇双全,虽然年纪在众人中不算大的,但众人都知道他多智,故此岳帆会问他。
“那个安庆宗,必定是被人骗到这风华楼来的。长安城中这么多酒楼,风华楼又不是太出名,我们在这里是体验一番长安的市井人情,他安庆宗跑来于什么?”卓舜辅冷笑道:“就是有人想见着他与郎君起冲突,所以将他骗来啦
“或许是他自己的主意呢,得知郎君在这里,特意来找麻烦。”
“若真如此,就不会只带这么些人。”卓舜辅解释道:“只凭他身边这些人手,敢来找郎君麻烦?还不如回去买根绳子,把自己挂在梁上算了。”
众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他们离开风华楼不久,便听得马蹄声急,数十骑甲士飞驰而来,为首者,正是刘骆谷。
不过他们来这里,能做的只是将颜面尽失的安庆宗带回家中罢了。
安禄山的两个黑眼眶才好不久,现在看自己儿子,也顶了两个黑眼眶,心中又气又急:“叶畅,我与你这贱奴势不两立”
刘骆谷在旁边抽了一下脸,叹了口气心道:“便是没有这一遭事,也早就与叶畅势不两立了……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将叶畅这厮除去
他不知,安禄山心里也隐隐有这样的想法。当初为了掩盖自己杀良冒功的行径,安禄山便派人追杀进京告状者,却又被叶畅撞着,那次未能杀掉叶畅,此后随着叶畅的成长,安禄山就越来越后悔此事。
“安大夫,叶畅最后那番话,似乎还有什么意思。”严庄见安禄山一肚子怒气,心里也明白,父子先后被叶畅打了,确实是颜面尽失,不过,现在这个关键时候,些许颜面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事。
“什么?”
“别傻乎乎地被人使唤。”严庄道:“这话叶畅绝非无的放矢。”
刘骆谷也点了点头:“小人也这样以为……今日之事,太巧了。”
“太巧?”
“大公子为何会在风华楼遇上叶畅,大公子并不笨,若早知叶畅在风华楼,就不会去了,就算是去,也不会只带着这些人。”严庄道:“想来是有人挑唆……大公子,是谁让你去风华楼的?”
安庆宗此时也明白过来,脸色顿时甚为难看:“是那个卢丑脸。”
“卢丑脸……卢杞?”刘骆谷心念一转:“怎么会是他?”
“是他才对,刘郎不是说过么,他是太子的人。”严庄听得这里,微微松了口气:“是太子的人,那就难怪了……”
“这个时候,太子想做什么?”安禄山咆哮道:“他想让我儿子去与叶畅相斗?”
“他心急了,想要火上浇油。”严庄道:“这位太子殿下……胆子不大,心却很极啊。”
弄明白这因果,安禄山神情顿时从暴怒变得阴沉:“这么说来……叶畅那番话证明他也猜到了些什么吧?”
“只要知道是卢杞唆使公子,猜到太子并不难,不过太子向来与叶畅不睦,两者亦是势同水火这个叶畅,还当真是会得罪人。”严庄说到这,情不自禁嘲笑道:“杨国忠,太子,还有安大夫,你看他专挑什么样的人得罪”
“太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安禄山骂了一声,眼里象是点燃了两团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