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近们来,一个军官跑来喝道:“还不快列队,迎接叶参军?”
辛允与丘拓都有些迷糊,不知该如何是好,然后看得身边的人纷纷站起,稀稀拉拉列好队,他们二人也学着站了起来。
叶畅笑吟吟看着这些被挑出来的人,扫过一眼,他便知道,这些人当中有些不是军士,恐怕是临时拉出来的。
看来自己的激励果然有效,卑沙军也要拿出真正的实力来。
“你叫什么名字?”当从辛允面前经过时,叶畅突然停住脚步,笑着向他问道。
辛允不知所措,左看右看,却也不知道寻谁拿主意好。他有些惶然,旁边的军官瞪着他道:“叶参军问你,你还不答话?”
“小……小人贱名辛允……”
“辛允……幸运……倒是好名字。”叶畅哈哈笑了一句,然后又道:“今年多大?”
“二十五。”辛允小心翼翼地回答。
“为军多长时间了?”叶畅又问。
这个问题可就难住了辛允,他很想说自己是被强拉来的,但他也知道,此事是不能揭穿的。期期艾艾了好半天,他才说道:“三……三年。”
“三年?”叶畅呵呵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有再说什么。
罗九河侧过脸,看着那个军官,神情甚为严厉。与叶畅一般,他也看出辛允根本不可能是军人,更不可能是当了三年兵的军人,这必然就是自己手下的那些军官搞的鬼。
那军官躲着罗九河的目光,叶畅见罗九河没跟上来,回头招呼了一声,罗九河正待说什么,叶畅却摆了摆手,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下边人好胜,那是好事,军人如果不好胜,那就没有荣誉之心,而荣誉对军人来说,甚至比胜利更重要”
罗九河有些发愣,叶畅这话含意极深,他一时之间有些想不透。
没有荣誉之心的部队,即使能够获胜,也必不长久,而有了荣誉心的军人,即使一时失败,终有反超之时。
叶畅原先的意思,是将卑沙城守军想法子彻底解决掉,至少把他们从战斗部队改成非战斗的辅兵,可现在倒换了主意,觉得他们或许还可以拥有战斗力
他们到了校场,也就意味着比赛即将开始。已经有人用布带将场地与观众席隔开,还有些兵士在此主持。叶畅与罗九河登上临时搭起的观礼台,向着那边望去。
不一会儿,便见一人小跑而来,却是南霁云。
南霁云一身戎装,跑得不快,到了观礼台下行了一礼:“守捉使,全军集结已毕,请下令”
叶畅举手至眉,虽然周围人对这个动作都很惊讶,但有聪明的便知道,这是叶畅还的礼。还完礼之后,叶畅大声道:“开始”
南霁云再度敬礼,肃然站正,转身,小跑而出。罗九河亦已经见过南霁云,知道他与叶畅乃是结义兄弟,但在军前,他却一板一眼,丝毫看不出与叶畅关系非同寻常。
这让罗九河对于叶畅治军有了更深的认识:严。
他正琢磨着这事,突然间,便听得一声惊雷般的喝。
乃是在校场外的旅顺军,不知何时,他们竟然已经集中到了校场之外,南霁云去之后,也不知下达了什么命令,他们同时呼喝了一声。
然后他们便开始行军,罗九河注意到,旅顺军行军有所不同,他们的武器不是扛在肩上的,而都是举在胸前,随时可以进行攻击。他们的前后左右都排得十分整齐,近乎一条直线,甚至连迈步的大小都几乎一般模样。
大唐官兵训练,也讲究队列阵势,但与罗九河此时看到的绝不相同。罗九河可是知道,这入校场接受检阅的五百人,乃是最早的一批所谓旅顺护兵——也就是叶畅手中的真正正规军,但他们接受训练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半年
半年脱产练习,就能练出这样的一支部队?
罗九河觉得不可思异,他仿佛看到,战场之上,这样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足以碾压任何人数相当的对手,不论是谁,都唯有在它面前崩溃。
或许只是花架子……
在心中这样想,他仔细看着这支部队中的每一个人,却发觉他们个个面色红润神情昂扬。他们齐步走到观礼台前时,在南霁云的命令之下,齐齐举起武器,向着观礼台行注目礼,口中还齐喊“万胜”。
声音整齐划一,震得周围都嗡嗡作响。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校场上,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此时鸦鹊无声。
叶畅目光在校场周围转了一圈,对于这个效果,他十分满意。入城之后,先震慑住所有人,然后再缓缓安抚民心,这更利于巩固他对卑沙城的控制。
“当真是了不得……”罗九河喃喃说了一声,在旅顺军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是一时间,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
旅顺军走完之后,便来到校场之西,列成方阵,等待着同样被挑出来的卑沙城军。有旅顺军的比较,原本也自觉气宇轩昂的卑沙城军,简直就成了一群脱毛的鸡。
便是他们自己,也觉得气沮,看着旅顺军时,目光多少有些嫉妒。
“叶参军练兵之术,辽东无双。”罗九河向叶畅挑着大拇指道,有对比便有分别,他现在看出了一些旅顺军身上的不同之处,那便是更为自信。或者说,旅顺军身上有极强的“荣誉感”,这种感觉,让他们精气神完全不同。
“且看拔河,叶畅笑眯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