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佳芃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答道:“一本我亲手抄的山海经。”
楚佳婷就赞道:“三姐姐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字,羡慕死旁人了!对了,听说百花宴有节目表演,你们想清楚要表演什么吗?”
杨怜心正拿着粉盒上胭脂,听楚佳婷如此问,停下动作道:“我弹琴或跳舞吧,其他我都不行了。”她没有准备,唯一能拿出手就这两项了。
楚佳婷看向楚歆羽问:“五姐姐呢,你要表演什么?”
楚歆羽端正的坐着,笑道:“你真问到我了,我有多少能耐,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我吟诗作对,琴棋书画都不及你们,不过我这两年倒是学会吹笛子,若真不得已,我只能选这个了。”
楚佳婷道:“你又别妄自菲薄,吹笛子也是一门艺术,说不定你能拿个最优秀的,为我们侯府争光呢。”
楚歆羽笑了笑,“最优秀我不妄想,只要别丢侯府的面子就行了。”
楚佳芃接下她的话,赞同道:“五妹妹说的极是,六妹妹你吟诗作对,琴棋书画是我们府里最棒的,我们侯府能不能争光全靠你了。”
昨天的事她听母亲说了,她一直不喜欢大房,除了去安善堂请安,她很少跟这些妹妹往来,再加上她不太爱应酬,府里能跟她说上几句话的就只有二姐姐楚佳宜。
而现在的楚歆羽,她觉得她越来越有意思了,昨天自己虽没在现场,可据大嫂的贴身丫鬟回来描述,那场对决十分精彩,不知为何原因,祖母这次却没有纵容楚佳期,这是出乎她的意料。
如今的楚佳期便是以前的楚歆羽,所以她不对楚佳期有过多的评论,不过现在楚歆羽的胆子和头脑却让她刮目相看。
听说她对大房的人明嘲暗讽一番便退场,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大伯娘就被驳了掌家权,王姨娘也受到处罚,那是多年来第一次有这样的事发生。
母亲不喜这个掌家权,可大伯娘一直顾忌着母亲,怕母亲会跟她争权,表面上对二房很尊敬恭维,可私下却不知给母亲多少绊子,母亲一直没找到机会挫她的锐气,如今机会来了,当然不会放过。
刚才六妹妹的话显然是讽刺五妹妹,她明知道五妹妹没有什么才艺可以拿出来表演,却还这样说,不是讽刺是什么?
她如今才发现六妹妹很会装,母亲受罚被夺权,可她却没事一样对五妹妹笑意盈盈,不知说她深沉,还是说她虚伪?若换做是自己,铁定没有那么好脸色,就算不把对方骂一顿,也会从此拉开距离。
楚佳婷不知楚佳芃内心所想,听了她的话,脸色微沉,没想到素来寡言的三姐姐竟然与楚歆羽一起来挤兑讥讽自己。
也对,而今二婶能掌权是因为五姐姐,也许她们根本就是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母亲的,难怪昨天二婶和大嫂都站在五姐姐那边,当祖母要驳母亲的权,她们没有一个为母亲说情。
她愤愤不平的想着,突然马车一晃荡,她差点就要往前摔去,好在楚歆羽眼疾手快,将她拉住,但她的裙子却没有那么幸运,被杨怜心手上的胭脂撒满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挥巴掌过去,但还是忍住了。
她不是楚佳期,母亲说空谷幽兰最为雅致,她有着饱读诗书的清雅气质,若随便发脾气,便破坏了这份气度。
“六表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杨怜心忙道歉,并拿出丝绢就要帮她擦。
楚佳婷抓住她的手制止道:“不用你,我自己来。”
她心疼自己这条裙子,这是她昨晚挑了很久,才决定选这条裙子的,水绿色是今年流行的颜色,很显青春,也适合这季节。
楚歆羽看到楚佳婷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怒火,却又不敢发作出来,她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接着听到楚佳芃问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没有回答,楚歆羽就掀开马车帘幕,却见到对面有一辆华丽的马车挡住了前面路口,应该是从前面驾驶过来,而自己的马车前却有个老人家摔趴在地上,嘴里痛苦的叫嚷着,周边陆续围上人,看样子是被马车撞到了。
这时车夫回过神来,有些害怕的道:“姑娘,是他自己冲出来的,奴才怕撞到他,已勒紧了绳索,但奴才可以发誓,真的没撞到他。”
他因为想赶在前面那辆马车前先转到左边的街道,谁知有个老汉突然冲出来,他吓得忙勒绳索,只是没来得及看清楚,老汉就趴在地上了,他可以确定,自己根本没有撞到他。
楚歆羽目测两者间的距离和被撞者的姿势,马匹在前面,若撞上他,重则在马蹄底下,不死也残废,轻则不会摔那么远的距离,她怀疑会不会遇上碰瓷了,毕竟这种事不是只有她以前那世界才出现。
刚这么想着,就见到有一个老妇人拨开人墙钻出来,扑跪在老汉身边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围观的人对着侯府的马车指指点点,又看着老汉摇头叹息。
楚佳芃感觉到外面的气氛不对,似听到有人哭喊的声音,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遇上讹诈了。”楚歆羽可以确定了,若真的撞了他绝对不会像现在的这种情况,她想了想,遂叫车夫附耳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车夫点了点头,然后下车走到老汉身边,附身低声道:“我家五姑娘说,你想讹诈多点钱,不该躺这么远,应该靠近一点这样才显真实。”
他说着,故意顿了一下,果然见到老汉眼皮动了动,老妇人看了他一眼,正想推开他,却听到他又对老汉道:“我家五姑娘还说,给你们两个选择,一就是你现在起来说自己昏到了,然后五姑娘给你十两银子,以后别再做这种事情,否则她知道会找人打断你的双腿二就是你身上根本没有伤,想讹她给你银两她心里不舒服,她会让马儿在你身上踢几脚,让她看到伤痕,再给你十两银子当药费。你看你要选择哪一种结果?”
十两银子?普通人家可以过半年了,而对方只给他五两银子,让他去撞忠毅侯府的马车,不管如何,都要拖住她们的马车,不让马车继续往前。
老汉恒量了一下,决定还是选择第一种,对方只让一个家奴来跟他接洽,又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可忠毅侯府却不一样。
听说楚五姑娘两年前骄横放肆,任意对下人打骂,在外面也横行霸道,她将赵大学士的千金推落水,皇上最后让她回家面壁思过,只罚了她的父亲月俸。若她让马匹踢自己几下,像他这种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估计也只配成为皇亲贵族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谁愿意替自己申冤?
车夫见他答应,便回身跑回去跟楚歆羽说,楚歆羽给了他十两银子,然后又低声跟他说了交待了两句,塞给他一只随身携着的**子。
车夫点头,小跑过去,把银两放到老妇人手里道:“老奶奶,这银两子你拿去,回去请个大夫给老爷子瞧瞧,还有,我家五姑娘说这**药油对昏迷者很有用的。”
说完,打开盖子,凑到老汉鼻端,让他嗅了嗅,一股呛鼻的味儿让老汉当即打了一个喷嚏,围观的人里有些眼力的人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而眼力差的人,便觉得这**东西好神奇,嗅一下会让昏迷的人醒过来!
老妇人看此情景自知已骗不下去,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们也不会为了钱跑去街上讹诈,如今手上的钱足够请大夫给她那可怜的孙女看病,心里十分感激,遂跪在地上朝楚歆羽马车的方向磕了好几个头,道:“我家老头身体不好才昏在地上,谢谢五姑娘的施援手相救,您真是好人啊!”
有个年轻的小伙子见了,上前想帮着她把老汉扶起来,老汉已经醒了,不能再装,就着小伙子的力量起来,跟老伴一起,朝楚歆羽的马车磕了个头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