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一扫众人,眼中带着疑问;可惜没有人回答得上来,他只好自问自答道:“向东,前有汝水挡道,后有追兵,肯定不行;向南,就算突破悍民军,前面还有淮河阻挡,也无路可去;向北,是悬瓠城,那里还有四五千敌军准备南下;向那走是自蹈绝路;目前,唯一的出路就是向西,只要冲进桐柏山,就有了生机,就有了从头再来的机会。。。”
“可是,乐弘和豫州郡兵回合后,西边有近三千敌军,我们未必冲得过去。”韩彭提出了疑问,他是征东军中最有战局观的大将。
“对!所以我们需要迂回。”
石青赞许地点头,继续道:“直接向西冲击,前有大军阻挠,后有悍民军的追杀,未为不智;因此,我们应先向北走,将对手调动起来,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跑;会合孙叔后,全军向西。只要我们跑得足够快,一定能顺利突围。。。”
说到这里,天际又是一阵闷雷滚过,乌云低低垂落,眼看大雷雨即将到来,石青一指上天,高声叫道:“天公开眼,雨季来临,正是突围的大好时机。诸位,切莫辜负了上苍美意。”
三位大督护相视一眼,默然应允。
正值五月酷暑,闷热的天气让每个士卒身上都粘乎乎的,衣甲仿佛浸过水,湿漉漉的一片。
“各部立即整肃部属,准备突围。”石青相信,为性命拼搏的人一定比一般人爆出出更大的潜力和忍受能力。征东军和三义军联军不好受,对手也不好受,并且更难忍耐。
所有的骑兵最先集合一处,仍称子弟骑。侗图统带,祖凤担任副手。
古时诸兵种,游骑兵无疑是最为职业化,要求最高的兵种。它不像重骑那般僵化,不像步卒那般笨拙;有着各种各样的战术动作:分进合击、穿插分割、诱敌骚扰,不一而足,灵活机变。如果重骑是横冲直撞的野猪,步阵是稳重的大象,游骑兵就是凶悍难缠的狼群。
率领这样的队伍需要很高的战术素养;祖凤明显不能承担;侗图是多年的骑将,虽然个人武力稍逊,指挥游骑的能力绝对高于祖凤。
三义军队以上的编制完全被打散,整队整队的编入征东军。
赵不隶统带四百战力不强的三义军士卒与石青的亲卫队组成中军;五队志愿兵各自凑满两百五十人;孙霸、丁析为前部,韩彭和万牛子暂带的司扬部断后,石青带侗图部居中策应。
午时,天气越发闷热。
联军的动静早被西、南两方敌军察觉,一直保持着戒备。可是,这样的酷暑,即便将官喊哑了喉咙,时间一长,士卒的精神就慢慢衰耗下去。
对面敌军开始进食饮水的时候,石青开始发布命令:“诸位!胜败就在此时,大家准备拼命吧。韩彭、万牛子命你二人率部,一向南佯动,一向西佯动,迷惑敌军,一俟大部目的显现,立即赶上会合。侗图命你率子弟骑向北出击,缠上敌军游骑,掩护大部北进。孙霸、丁析命你二人率部向北突击,配合子弟骑射杀对方战马。。。”
如今,丁析手下囊括了联军所有的弓箭手。
号令发出,联军向炸开了锅一般,四散出击,同时攻击三个方向,大部紧随子弟骑之后向北移动。
这种佯动,只需片刻,就会被明眼人发现。石青之所以依旧佯动,其中另有奥妙。对方分属三方,统属不清,号令不畅,有异心者再所难免;石青命韩彭、万牛子佯动,就是给有异心者一个拖延的理由。
天色越来越暗,云层越来越厚,就是不见暴雨落下。
侗图的子弟骑对游骑兵威胁不大,但丁析的弓箭手对游骑兵的威慑可就大了;对于骑兵来说,战马就是第二生命;丁析的箭矢针对的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游骑兵稍稍退去,远远监视着向北突进的联军。
悍民军步卒看出联军的意图后,开始移动,向北跟进;也许认为北方是对方的绝路,悍民军的跟进并不急迫,只是保持着阵形缓缓压上。
农庄兵和豫州兵明显不如悍民军,前锋已经追出老远,后军还在原地打转,散乱的队列拖出老远。
孙叔,你们快点来吧。
望着北方的原野,石青暗自祷告。
敌军的大意以及相互间的不协调,正是向西突围的好时机,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孙俭和征东军大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