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出公虽然在朝会上被四卿耍得像一个猴子那样,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反而被智瑶的讽刺激起他心中的多年来积累下来的怒火。
第二天,晋出公就下旨,宣传范氏和中行氏的封邑,收归国有。再任命四名大夫为范氏和中行氏封地的县大夫,当然了,四名县大夫是管理不了那么大的封地的。出任的县大夫都不过是管理范氏和中行氏封地当中,规模大的,或者地理位置重要的城邑。
同样这也是晋出公一个试探,看看四卿他们怎么应对。
但四卿对此早就达成一定的协议,那四名大夫才刚刚走入城邑,立刻被轰出城邑。四名县大夫当即灰溜溜的回到国都,向晋出公哭诉四卿的骄横跋扈。
晋出公一听,岂有此理!你们这帮臣子,还真把寡人不当国君了?晋出公让内侍来,亲自执笔,书写了一份新的旨意。这份大意就是说,四卿目无法纪,居然漠视国君的威严。限你们十天内,将无视国君任命的逆臣捉拿,否则将视汝等为谋逆!
智瑶他们呢?还真不甩晋出公,十天过去了,什么动作都没有,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哦不!智瑶他们没有参加朝会了,他们也怕被晋出公扣在国都那里。
“该死的!这就是君臣吗?”晋出公脸上青筋暴起,狰狞的样子就仿佛一头受伤的猛兽。
“请主上息怒!四卿根深蒂固,从(晋)文公时代起已经开始扎根,至今已经近二百年,十二朝。主上如果想铲除他们,只能够徐徐图之j万万不能够着急!否则恐怕会演变为杀虎不成,反被虎噬!”大夫公孙晗跪坐在地上,苦苦劝说道。
“息怒!寡人还是晋国国君吗?寡人的命令被他们赤裸裸的无视,还将寡人任命的官员驱赶,这是什么?等同于狠狠在寡人的脸上打一巴掌!无论怎么样,哪怕将晋国打残了!寡人也有灭了四卿!”晋出公已经愤怒到极点,不!准确的来说,现在晋出公对智瑶他们已经不仅仅是愤怒了,还有刻骨铭心的仇恨。
这个仇恨还牵连到晋国第一任霸主晋文公,晋出公恨恨的说道:“当然先祖文公如果将赵衰、狐突、韩简(六卿先祖)等人杀了,那里有今日之祸!”
公孙晗闻言,登时大吃一惊,慌忙劝说道:“主上,慎言!慎言啊!”
晋出公好歹也知道自己埋怨晋文公这事情影响很,大,虽然依旧对晋文公有些不满,但不再说出口了。沉默了良久,晋出公对公孙晗问道:“子明(公孙晗字),寡人决定起兵!将那些逆臣斩尽杀绝!”
公孙晗苦笑着说道:“主上,你最多不过是装备五万大军,但四卿之中任何一家,也足以装备起七八万之众!臣看这事情忍下来算了!”
“忍?你甘心,寡人也不甘心!难道你就不想恢复公室的荣光吗?”晋出公说到这里,又是怒火中烧起来。
公孙晗真的甘心吗?他自然不甘心了!公孙晗和晋出公严格的来说是堂兄弟,而且其爷爷和晋出公的爷爷是一母同胞,正因为如此,晋出公和公孙晗的关系非常的不错。另外公孙晗和晋出公的理念也相同,或者说利益是相同的。
他们都想恢复公室昔日的荣光,不敢说让公室的势力盖过卿族,但起码也有在卿族的打压下,能够拥有自保的实力。而假若分封公室,毫无疑问和晋出公关系非常好的公孙晗肯定会得到一块不错的封地,而眼下就是一个得到封地的良机。
公孙晗一咬牙,也被晋出公激起心中的野心了,抬起头看着晋出公说道:“主上,如果主上你一定要起兵,那一定要有外援!”
“外援?你是说周天子那里?”晋出公问道。
“不!周天子太弱了!而且他有没有胆子出兵得罪四卿,这还是两可!臣说的是汉国、齐国、秦国这些强国,只有他们才会敢不畏惧四卿的报复而出兵!”公孙晗此刻抛下负担,人也变得疯狂不少。
“你疯了!这是引狼人室啊!”晋出公也被公孙晗的话吓了一跳。
“不!主上,臣并非是疯了!这是以毒攻毒,主上难道不明白,继续这样下去,晋国迟早灭亡的吗?”公孙晗质问道。
晋出公沉默了,现在公室的势力一日不比一日,而公室更是国君的基础。继续这样下去,晋出公不知道是自己这一代,还是自己的儿子,抑或孙子那一代灭亡在四卿手中。
如果不采取剧烈的手段,公室是不大可能翻身的。四卿虽然互相有掣肘,但他们都知道公室占据大义、大名,如果公室重新掌握大权,那么就是他们这些昔日权臣倒霉的时候,被灭族都不为过。正因为这个原因,在掣肘中,他们都很有默契的不依不饶的打压着公室。
而另外一方面,正所谓柿子都挑软的捏,毫无疑问,在晋国当中,公室的势力最弱。在能够防止子孙被灭族的同时,又可能得到利益,四卿何乐而不为呢?
正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晋出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反倒之前劝说晋出公的公孙晗,此刻抛下心中的包袱,人也变得果断了不少。“主上,汉国、秦国、齐国是狼,这话没有错。但四卿是什么?是依附在晋国身上的水蛭,无时无刻都在吸着晋国的鲜血!被狼咬一口肉下来,固然是痛!但这不会死,但被水蛭吸血,却是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