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密痴呆呆地坐着,回想着过往种种,望着眼前那熟悉而陌生故人头颅,此时什么背叛之恨,什么争权夺利,什么尔虞我诈,全都不重要了,这位淮南的霸主此时像个孩子一样痛哭着。
虽然对田造反的事情深恶痛绝,但田毕竟是他多年的老兄弟,如今既然已死,以他重情重义的性格岂能不悲痛万分。
“大王,大王……”
一旁,严可求、高轻声叫着,让杨行密渐渐回过神来。
“田为我兄弟,虽然他起兵谋反,犯下不赦大罪,但如今既然已死,以他过往的功劳,足以赦免他的家人。”
“传孤的诏令,田之母年岁已大,让她回庐州养老,各方不得惊扰。田其余家人亦予以赦免,贬为庶人。”杨行密压住悲痛,沉声下令。
“是。”严可求二人躬身道。
“另外,将田首级与其尸身缝合,以庶民之礼安葬。对了,还有康儒,昔日孤为离间田,而使康儒罔死,如今田既败,当好生安葬康儒。严先生,康儒可有后人留下?”
“不曾有后,都被田杀光了。”
杨行密沉默不语,半晌才叹道:“可惜了。”
“如今宣州已定,叛乱已平,各有功将领该如何封赏大王也该决断了吧?”一旁高赶紧问道。
“先不急!”杨行密摇头道:“这次平叛,除了寿州那边是李承嗣主持,孤已经封赏外,其余润州、宣州都是渥儿主持平叛的,各将领有无功劳,有多大功劳,也只有渥儿自己最清楚。所以这次封赏有功将士还是让渥儿自己来做决断吧。”
严可求与高对视一眼,显然都有些诧异,没想到他连这种事情都打算让杨渥来决断,看来是想帮杨渥进一步掌控军队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如今乱世之中最为重要的便是军队,而杨渥能够提早掌控军队对他将来即位也大有帮助,对于维持淮南的稳定更是大有好处,高、严可求二人自然心中感到高兴。
杨行密看了看高二人,又继续说道:“二位先生一直在孤身边,也当知道孤最近身子不好,到底还是老了。好在渥儿表现突出,没有让孤失望,所以今后孤会将淮南的大权逐渐转交给他,这一次不过是个开始而已。日后孤要是有个万一,你们也当好生辅佐他,不得怠慢。”
“臣等遵命!”严可求二人连忙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