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野狗游荡在空旷的街道上。它瘸了一只腿,只能一扭一扭地向前移动,黑色的卷毛粘连着,散发出腐烂的恶臭。它在寻找之间的食物——街道上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尸体。它叼着一个男人的手臂撕咬,血腥味混着尸体腐烂的味道弥漫开来。
曾经繁华的街道上,已经看不到流光溢彩,人潮拥挤的景象。只有被子弹扫射过的密密麻麻的弹孔、炮弹轰炸的深坑、被烧焦了的树干、挂在半空的石灰墙壁,见证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野狗不在乎刚刚发生的屠杀,它游荡在街道上,这里有没活着的人类,但是给它提供了很多食物。很快一只乌鸦盘旋在它的头顶,朝着腐肉冲了下来,与野狗共享这里的美味。
世界各地都弥漫着一种仇恨的传染病。为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信条,同类之间自相残杀。越来越多先进的武器被研发制造出来,没有教育和工作,只有战争与生存的游戏。达尔文曾提出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理念,处于公元后3世纪的人类,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互相杀戮。
在这个时代,世界人口已经达到了2亿,煤炭、矿石、天然气等不可再生资源已经到了近乎枯竭的地步,由于温室气体的加剧,南北极冰川全部融化,海平面上升淹没了大部分海岛,适合人类生存的土地进一步缩减,极端异常天气频发,暴雨、狂风和海啸带来的灾难已经成为家常便饭。大地的母亲仿佛已经不再眷顾它幸运的孩子。随着向外太空扩张的进程受阻,对物理学的探索仿佛进入了黑洞一般,星际移民计划像是受制一双看不见的手掌无法推进,最终在民众的抗议之下,对太空探索的研究项目全部停止。
为了争夺在地球上有限的资源,国与国之间、家与家之间、人与人之间战争不断。仅仅三年,世界人口从最初的2亿下降到了1亿。
在这个时候,有个叫阿里可苏的年轻人意识到,战争不能再继续下去,再打下去人类将面临着灭绝的风险。他凭借强大的外交手腕与影响力,周旋于各个国家之间,让各个国家签订停战协议,最终保住了仅剩1亿的人类火种。人们共同感谢着这个叫做阿里可苏的年轻人,并将他的家族称为荣耀的阿里克苏家族。但这个关键又神秘的历史人物,在调停了长达三年的世界大战后,像风与雾一般消失在人人们的视野。有人说他是高加索人的后裔,又有人说他是蒙古人的后裔,还有人说他其实不是单纯的人,而是人与天神结合生产的。历史上仅仅记载着,他曾带着一个魁梧的女人和三个孩子,出现在生存状况极其恶劣的喜马拉雅山脉。没有人再去追寻他的足迹,因为他似乎不喜欢人们的打扰。于是人们开始忙于自己的日常生活,忙碌可以使人们忘记曾经战争的创伤,取而代之的是清醒与悔恨。
一千年的时间如流水过去。没有人愿意再提起3世纪那次毁灭性的灾难,人们生养众多,但已经学会了控制人口的数量,精准受精已经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婚姻这种古老的形式依然存在,但以生育为目的的婚姻已经成为年轻人口中的“老封建”。长时间的和平带来的让人们近乎忘记曾经的灾难,那是他们祖先曾经有过的记忆,1年的时间可以熬走三代人,1年的时间至少可以熬走三十代人,渐行渐远的古人已经模糊不清。到处充斥着享乐主义的思想,科技的发展给予人类更多的便利,从此工作变成少数人才有的特权,不工作成为多数人的状态,生产力高度发达,影像、音乐、绘画与哲学空前繁荣。棺材店的生意最差,宗教场所也门可罗雀,人类在狂欢中度过跨越3世纪、奔向4世纪的千禧年国度。
在这一切近乎完美的时刻,却意外渗出一丝凉意。
这晚是跨年夜,挂满屏幕的街道上挤满了外出寻欢作乐的人群,热闹至极。忽然全世界的亮着的屏幕一阵闪烁,一个自称阿里克苏的后裔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之上。他胡子拉碴,神情闪躲,说话有些神经质,热闹的人群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要听这个奇怪的男人讲话。只见他坐在一堆火焰旁,双手重叠反复摩擦着,声音低沉得似乎是从腹腔深处发出:“各位,我是阿里克苏的后裔,很抱歉告诉大家”,他停顿了一下,“和平的日子将要结束,是时候考虑死亡与永生了。”忽然,屏幕又像是被修好了一样,播放着刚才的香水广告、肥皂剧、唱歌的综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