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在方寸之间,她的纤长睫毛扑闪着,气氛有些紧张。
她甚至能听到两颗心砰砰的跳跃声,感受到少年呼出的温热气息和他环在她身上的手臂纹理……
元弗华觉得他手心的温度,竟然比方才的红糖姜水还要热上两分。
此时,床上的少年忽的睁开眼,眼中尽是戒备和寒芒,眼神锋利似箭。
一瞬间元弗华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冷硬暴虐的神武帝。
那个动动手指就能轻松掰断她脖子的手,现在就在她的背后。
她有些惊惧的望着眼前锋芒毕露的少年,声音里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担心你淋了雨,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你,你既然醒了,那我就……”
乐正无冕盯着她盈润的双眸,眼神倏地变得温柔,好像方才的冷目冰寒只是一种错觉。
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狗,被雨淋的耷拉了脑袋,眨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她。
元弗华从他怀中起开,强壮淡定,只有红了的小脸出卖了她此刻的窘迫。
“我无事,小姐还是走吧,免得过了病气。”
他强撑着坐起身,咳了两声,声音沙哑粗砺,像是从尘封了百年的山洞里传回的声响。
元弗华见他面色潮红,浑身无力,整个人一看就是已经风寒发热。
她若是放任他自己在这而不管,只怕是要烧个昏天黑地。
这她要是走了,自己还能担得上天使投资人的天使二字吗?咱们主打就是一个反骨。
小姑娘端起桌上的瓷碗:“我不走,你先把这个喝了,暖暖身子。一会我再吩咐人给你送祛风退热的汤药来。”
又把红糖姜水送到乐正无冕的面前,“你现在身上穿的都湿透了,得赶紧脱了,不然风寒会加重的。”
很自然地说出这话后,元弗华马上又后悔,羞赧的从脸红到耳朵根儿。
她怎么能说出让男子脱衣这么没羞没臊的话?
她这一世要立得可是云淡风轻气质如兰高洁汀雅慧芷端方的人设啊!
毁了,全毁了!
“呃,我是说,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元弗华只觉自己囫囵的说了些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话,“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药和新被褥一会便送来,你记得喝。”
随即她抄起食盒,转身逃也似的夺门而出,只留空气里弥漫的一阵清丽淡雅的小苍兰香。
黑暗里,少年的嘴角漾开了一抹笑。
骨节分明的手端起那碗温热的红糖姜水一饮而尽。
很甜,很暖,还有一丝丝辣。
很像,她。
……
岁月倏忽,金秋十月已过。
回乡祭祖的国公爷派人来报信,他与同行的三子元桢,三日后即将回京。
满府的人都在为了此事忙碌着,唯独一人闲的发慌。
便是元弗华。
祉园里,摇着折扇的安嗣桐来看元弗华。
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个捏的极为生动的彩泥娃娃。
“怎么样,是不是和你一模一样。”
安嗣桐把泥人往桌上一推,得意洋洋的显摆着:“昨日我路过看到摊位上摆的这泥人,立马就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