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边那个小孩,你还没死吧。”
看着地上的小小身影,元弗华鼓起勇气靠近几步,探着头端详着。
乐正无冕瞥见来人,此时已经扶着地面坐起。伤痕累累的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睛怯懦的低垂着,小手紧抓着破碎的衣角捻弄着。
在元弗华看来,他的周身散发着治人的悲凉,可这悲凉中却有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坚韧和狠厉。
“我没事……”此时的弱鸡无冕勉强低低的回应。
“他们打你,你不会还手吗!就情愿挨打吗?”
元弗华语气里带了一丝怒其不争的意味,内心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即气又恼,还有些,心疼……
她真的太迷惑了,就这样的他真的会成为那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既然成为那个朝臣眼中凶猛残忍的暴君吗?
为什么小时候的他这么弱鸡,这么唯诺,任人打骂的毫无招架之力?
还有那几个蠢人,出手还真是狠,方才未曾细看,竟没看出他有这么多伤……
她真想照着那两个兔崽子脸上轮流来两计天马流星拳,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揍的滋味。
“你,你疼不疼……”元弗华声音中带着心疼,蹲下身子凑近他的脸。
这个距离超出了所谓的社交安全距离,乐正无冕甚至能清楚地嗅到她身上小苍兰的馨香,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清楚地看到她细嫩的脸颊边透明的绒毛……
她,可真好看啊。
眉眼如画,艳若桃李。
心好像漏了一拍,小时候的她也是这样,问他疼不疼。
乐正无冕赶忙道:“我不疼的,我只是,只是想听讲学……”
想听,讲学?“你从没有修习过任何课业吗?”元弗华不由的一愣,“这么,简单的理由?”
达到年龄的皇子均要每天入尚书房习文,可乐正无冕今年已有十二岁却始终没有踏入过这里半步。
“……从未有过,自我记事起便在你上次见过的那间废殿里,白日里太监们叫我去帮忙干些杂活,便会给我些吃的……”
于是,为了能偷听安大人为太子教授策论,他便在皇子们都入殿后,偷偷躲在廊下角落里猫着听学。
好在侍卫们见了他,像是默许一般没有阻拦,是以一来几天他都顺利的偷师。
可不巧的是,今天被偷溜出来的四皇子,抓了个正着。
他们不敢在正殿前喧哗,便一把提起他带到偏殿。
从小以欺负他为乐的皇子们,如此怎么会错过对他拳打脚踢的好机会呢?
听他说着这些心酸往事,元弗华实在不忍:“这么多年你一直如此过活的吗?宫里没有按你的份例给你拨银两吗?连物件吃食也都没有吗?那……”那从前的他是如何成为那个文韬武略的治世之才的?
面前的男孩始终沉默。
是啊,连最起码的温饱都不能保证,又怎么会给他上学的机会呢?
元弗华很想问问他,可惜她不能,只得话锋一转:“若是有机会听讲学,即便不是安大人亲传,你也愿意吗?”
“愿意的!我愿意!只要能有的学,我便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