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土层往往较硬,此地还是山间,那白马竟然能踩出一个个深深的蹄印来,显然负重极大。
能使方天画戟,还是加重版,这种人不可能好对付。
林冲本打算自己先上的,没成想秦明先冲出去了。
他怕索超也上去,自己还得援护二人,连忙打马出阵:
“逆贼,且来见识林冲枪法。”
林冲蛇矛乍一会方天画戟,他就有了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昨天在天井关下,他和杨士澣兵器碰撞时就是这种双手震颤,两臂生疼,几乎控制不住兵器的感觉。
但杨士澣用的是擂鼓瓮金锤,兵器太重,拖累地马都跑不起来。
面对他时,林冲自可以采取游斗之法。
莫易胯下这匹蒋子文亲自送上门的神驹可没那么大的负担。
只三个回合,林冲就被莫易银戟上的月牙刃削掉了盔缨,脑门上满是冷汗。
“林冲啊,听说你被高俅那厮害得家破人亡,如今怎地又被高俅招安了?”
关键是莫易一边物理上殴打林冲,一边还在精神上刺激他:
“我也在汴梁呆过,你父亲、岳父俱都已经没了吧,不知受了招安之后,可有前去拜祭过,可有和他们讲讲你与高俅再度携手一事?”
“住口!”
林冲哪里听得了这个,当即与莫易硬拼起来:
“林冲食军禄,受君恩,如今为官家来杀你这逆贼,与高俅何干。”
两人又斗了数个回合,林冲虎口崩裂,左肋被银戟挑开,鲜血横流。
莫易眼见他仍旧如疯虎一般,丝毫退意也无,心知林冲内心与口上说得怕是大为不同。
华夏自古宣扬忠孝。
子曾经曰过,父母之仇,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
林冲与高俅有破家灭门的大仇,如今却眼瞅着又要受高俅这个殿帅府太尉节制了。
往事耿耿于怀,郁闷难消,他自己尚未察觉,实际上已经觉得这人间了无趣味,有了轻生自灭之意。
“林冲呐,要我说,总归你也会是孤单一人了,不如和高衙内学学,也认高俅作父如何?”
莫易便又在林冲伤口上撒盐:
“你比那高衙内强出何止百倍,想必高俅一定会欣喜非常,届时再娶一房妻子,你高家也算是有后了。”
他不但撒盐,甚至撒了孜然和辣椒:
“按照高家辈分,你应当叫高世冲,不过这名字不太好听,要不然看在你哥哥高世德份上,你改名叫高世行如何,高世孝也不错,高俅肯定喜欢。”
林冲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目眦欲裂,眼角殷红流淌,也不知是血还是泪,只是木然挥矛,与莫易厮杀。
宋江在后方也听不见莫易在说些什么,但眼见着林冲也要出事,忙点将支援。
他此时已经有点经验了,知道面对这种惊世猛将时,武艺精巧的人往往更有优势,当即命令董平出战。
董平绰号双枪将,河东上党郡人氏,原是东平府兵马都监,后被宋江用计生擒,遂归顺梁山。
梁山大聚义时,他排第十五位,应天立星,为马军五虎将之一。
他倒也算得上是俊秀,手持双枪杀来。
孰料莫易斜藐了他一眼: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争锋?”
银戟探出,自下方抡开,董平眼尚未来得及眨上一下,整个人便被当胸挑杀。
莫易踏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