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意?
对于王子腾这种出身勋贵的人家,所谓婚姻大事,无不是讲究个门当户对,强强联合。
说白点儿,就是一场交易。
中意这个词,在他内心深处,都是不屑一顾或是感到陌生的。
王子腾在停顿片刻后,笑道:“陛下若要赐婚,赐便是,嬴将军还能不愿?”
闻言,姬长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不怕王卿听了笑话,朕年轻时,曾有中意之人。”
“但朕从始至终,无论婚事还是其它,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朕...只想让朕的将军,能够随心一些。”
听到这里,王子腾终于明白,为何眼前这位皇帝陛下,会对嬴渊好得如此过分。
据他所知,皇帝年幼时,在马场里骑过一匹小驹,后来上皇问他,将来长大了要做什么。
皇帝回答,要做一位马上将军,为国死战效力。
自此,上皇再没有让皇帝碰过马匹、兵刃。
上皇说,所有人都可以为这个国家流血,但唯独姬姓之人不可。
再后来,皇帝喜欢上了琴律,整日与琴相伴。
上皇得知,差人砸了琴,并送给皇帝一本《尚书》。
皇帝不喜与兄弟争位,但上皇却非要让他的兄弟去逼他,让他参与党争。
皇帝如上皇所愿,开始展现野心,然而,坐上皇帝宝座后,上皇却仍旧把持权柄,只让他做个傀儡。
姬长从小到大,从没有随心所欲过。
当他看到嬴渊这么一位少年将军,骑乘在马背上,与敌厮杀,意气风发的一幕,心中怎能不被触动?
那嬴渊...好似成为了皇帝的一种...寄托?
王子腾不再想下去,转而向皇帝作揖,“臣明白了。”
这时,姬长突然一改常态,用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王子腾,笑呵呵道:
“王卿,你为何对子川的事情这般上心?朕知道的,不知道的,你这位九省统制,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闻言,王子腾忽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道:
“臣...臣只是...只是...”
然而,吞吞吐吐半天,却始终不知该如何圆回来。
姬长眯着眼,淡淡道:“只是好奇?”
王子腾猛然下跪叩首,“对,对,臣只是好奇。”
姬长慢悠悠道:“王统制好大的心呐,朕看重的将军,你却好奇,真乃奇闻。”
王子腾不停叩首,“臣只是听嬴将军帐下一斥候说起,嬴将军的表妹乃贾府中人,臣又与贾府有亲,故而差人打听。”
“臣已知错,请陛下恕罪!”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王子腾也不敢起身,就那样跪着。
待皇帝处理完所有题本之后,已过去整整一个时辰。
期间,王子腾一直在跪着。
额头上,背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
姬长抬头看了一眼王子腾,“王卿怎么还在?不乏么?”
王子腾胆颤心惊,“臣...臣不乏。”
姬长故意打了个哈欠,“王卿还真是精力充沛,朕都乏累了,王卿竟还不乏。”
王子腾不知如何应答。
又过片刻,姬长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退下吧。”
王子腾长吁一口气,“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