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此人从何而来,既然有此神通为何又要做水賊,老爷子你以为如何?”
公主将这问题抛给了正一旁灯下指点杨幼倩一本剑谱的独臂小老头儿。
“老爷子你修剑道,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陆地剑仙,应该对天下的剑道了如指掌才对。”
“话的确是这么说。”
独臂小老头儿点点头道。
“只是老夫并不曾见到过这小子,也不知他使剑的路数,光凭这些很难看出来,你西楚武林有天剑,惊寂剑,也有断念之剑,具体如何,见了才知道。”
老爷子说了话,众人便再没有意义,毕竟再厉害的剑道高手如何又能与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独臂小老头儿比肩?只是如此看来,这一趟水路还真是非得走不可。
夜里张明月已经习惯晚睡,细雨依旧不曾停下,小个子驿站站长忙忙碌碌处理驿站大小事情,见张明月出了门仍不停下,只是别过头笑道。
“小哥怎的还不休息?莫不是认床睡不着?”
“那倒不是,只是太早了有些睡不着而已。”
张明月靠在栏杆之上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怔怔出神。
“想心上人了吧?”
“算是,也不全是。”
张明月回答模棱两可。
“可惜你们明天就要赶路,不然我就招呼我婆娘过来亲自给你们做一顿好饭了,不然晚上就不用凑合这一顿了。”
“那倒不用,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吃就行,好了,不打扰你忙了,你这么勤快,你妻子肯定是个很贤惠的女人。”
“那可不是吗?”
……
小个子驿站站长办事情是极为有效率的,否则也不会成为这官驿的站长,只是船却不是买来的,而是租来的,船并非能乘坐上百人的大船,而是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只因为船家是相依为命的爷孙女二人,这船几乎就是二人的家,已经住出了感情,而感情并非可以用钱衡量,船老头儿亲自掌舵送几人东下,虽然有些不理解这爷孙两为何在这水贼横行的关头下水,但既然别人愿意掌舵,也就省了再花钱请人掌舵的心。
临别前小个子驿站站长欲言又止,张明月见状便笑问。
“才住了一晚上,莫非住出了感情不成?”
“屁话嘞,我可是纯爷们儿,没那么多娘们儿的矫情。”
小个子站长挠挠头。
“那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过了这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那什么,就是想提醒你们接下来小心点,实在不行了就回来,我会给你们提供帮助。”
张明月哑然失笑。
心道就算遇到了危险你一个区区驿站站长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帮助,但总归不愿意伤了人家这份自尊心。
“行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来找你的。”
挥挥手,大船沿江而下。
小个子站长依旧在江畔守望,直至一个浅浅女子声音传来。
“人都走了,你还在这里看什么?”
“看这群人啊,娘子我跟你说,虽然我总共也没跟这群贵人说上几句话,但我总觉得这群人并非寻常之辈,说不定就是我陈大亮这辈子见过的最上等的人了。”
小个子站长转回身,看着自己面前这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破晓,也不知我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善事这辈子才能取到你这么一个娘子,虽然你暂时不让我碰你,不过没关系,等我存够了钱就带你去汴京城,总会找到你哥哥,到时候再当着你哥哥的面亲自提亲,到时候你总不会拒绝我了吧,唉,对了,我好像听你说过你哥哥叫司马什么,好像这队人里面也有个叫司马什么的,该不会就是你哥哥吧。”
“应该不会,哪儿有那么巧。”
名为破晓的女子不禁望向渐行渐远的大船,船头的确有一个青衫男子,如当初将整个山寨强行塞给她并且让她欠下一个人情的青衫男子一般。
但她始终不相信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就如同她不相信山寨几个月前一夜之间荡然无存,再也还不了他的人情,却无论如何都应该告诉他一声才是。
——
大船顺姜水自西向东而下,沿途少不了一番春光,春天姜水还带着丝丝凉意,倒是清澈无比,能看清楚水下二三尺的游鱼,天色总算好了起来,这一日朝阳出生,船夫是个花甲之年的老头,虽然是老头,但想来应该常年靠撑船载客为生,练就了一身结实的肌肉,撑船的时候只着一件汗衫在船头忙碌,其孙女年龄也不过十七八岁上下,因为是船家出身,身上少不了一些农家姑娘的羞怯,更是再见到了同为女子的公主之后头垂的更低,大抵是自尊心作祟,女子到了一定的年纪哪儿有不爱美的,尤其在遇见了一个不知道比自己美多少的女子之后,公主土生土长在这片土地,自是对其没了新鲜感,倒是张明月与司马云屹立于船头,此时红日高挂,挥洒在平缓的江面上红透了半边天,古人有云春来姜水红似火,即便不是火也跟火差不多了。整个一上午两人都与船夫老头儿聊天倒是知道了不少姜水江畔的风土人情,只是到了中午的时候姜水便逐渐快速流动了起来。
“再往下走有一道关口称为一线天,一线天因为地势狭窄因此水流湍急,大船过不去,只能我这样不大不小的船才能过去,但也对掌舵人的技术有很高的考验,过了一线天,下游江面就逐渐开阔,多有暗礁,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触礁,也就是那一代有水賊为患,咱们到了那一代差不多是下午,尽量加快点速度避开为好。”
关于水賊之事昨夜里已经听小个子驿站站长说了,便也没有再继续打听下去的意思,司马云也许是站的累了,便回仓休息,那农家女子弄来了不少只有姜水江畔春天才长的出来的青果端了上去,又拿了一盘递到了张明月身前,只是她却看都不敢看眼前这少年人一眼,只不过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就羞红到了脖子深处。
张明月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