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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以后的第四个庚日到来,也迎来了一年之中最酷热的三伏的中伏。三伏天是全年中天气最热,气温最高,阳气最盛的阶段,尤其是今年,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未下过雨,先前下过的几场雨,也都是毛毛雨,雷声大雨点小,地还未湿透雨就停了。
“这持续的旱情越来越严重,庄稼早都旱死了,如今连人的吃水都要成问题了。城南又有一口井干掉了!”郭承安拿着一把扇子一边不停的扇着,一边对李璟说道。
李璟也一样的拿着一把折扇,手一刻也没停下,就算如此,可依然挡不住酷热难耐,汗水不断的流下,没多久衣衫干了又湿。旱情持续,灾情不断。刚刚拔了粮,弄了以工代赈,好不容易把这灾民们吃饭的问题解决了,可转眼又来了饮水问题。
“登州情况还要好一些,现在下面各县的折子雪花一样飞来。到现在,登州四县已经有一百多个村子的水井枯掉,没了水。其它还有许多村子的情况也很不好。许多水井都不出水了。”也许是因为李璟那天对李惠儿的那番话。最后李惠儿告诉了昭王李汭。现在李汭整个人又活跃了起来,不但精神抖擞,而且还主动的开始处理一些州中杂务。
“那大家用水怎么办?”李璟问。人不吃饭也许还能撑个七八天,可人不喝水,三天都可能撑不住。
“有些断水的村子去山里打泉水,有些村子则被暂时迁置到其它村去了。不过要是再不下雨,到时还会有更多的村子没水的。”长史韩安民也说道。
“组织工匠、民夫,打井!”李璟有些无奈的道。天干旱的太厉害。很多小点的河流溪水都早断了流,如今连许多水井也干枯了。这样的情况下,迁移百姓也不是什么万全之策。“请最好的打井师傅,打深井!”
几个人点了点头,回去安排打井的事情去了。
不过随后几天,打井的结果并不理想。很多地方,井都打了七八丈深,才能见到水。有些地方,甚至打了十丈深,都看不到水。水现在已经成了比粮食还要贵重的东西。李璟不得不让驻各县的军队,用马车给一些缺少的村庄送水。
“使君。这样下去不行。”张宏直接找上李璟,这些天打井动用了很多人力物力,可结果却十分的差。打出的井只有两成出水,其中一半每天出水有限。可打井耗费的人力和物力,却是没有打折的。看着每天流水一样花出去的钱,张宏心疼无比。
“设坛祈雨吧!”张宏直接说道。
“祈雨?”李璟跟着念了一句,祈雨可谓是一项十分传统的活动。北方地区常年干旱无雨,人们为了生存和生活,就烧香祷告,祈求上天使威生云、生雨救民。
其余登州早就开始了祈雨,大旱之下,百姓就自发的祈雨。特别是登州的龙王庙,更是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前去烧香求雨。
不过一直以来,这些都是百姓私下的活动。对于李璟来说,下不下雨,这是自然天气情况,和烧香拜佛是没有半点关系。正处理公文的李振和李良还有郭承安几个幕僚都抬起头来望向李璟。跟子李璟这么久,他们也都摸清了李璟的一些观念,比如这位主公似乎就不太信鬼神之说,有点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做派。
李振转了转念头,出声道:“张录事这个提议好,如今久旱未雨,百姓忧心。甚至下面已经出现了不少的流言,说这是上天的惩罚。主上,如今之时,设坛祭天求雨,是迫切之事。”
“你们也相信向天祈雨就能求到雨?”李璟问。
郭承安摇了摇头道:“能不能求到雨是一回事,而求不求又是一回事。”
李璟若有所思,郭承安几个人自然也是不会相信雨是能求来的,但是他们的话中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以眼下的情况,李璟代表官府出现求雨,其实是有稳定人心的重要。而在大旱之年,这样的做法,甚至有可能比打井送水更能得到百姓的认可,更能稳定局势。
“好,你们安排一下,建造祈雨祭坛,准备祈雨。”
当天,登州官府便开始张贴布告,说刺史李璟要建祈雨祭坛,准备向天祈雨。这个告示一出,许多百姓争相前来帮忙修建祭坛。三天的时间,一座九丈高的土垒祭坛就已经搭建成功。
李振还特意计算了一个黄道士日,并且还特意找来了观测天象方面的权威人士袁洪。袁洪如今是镇东军中首屈一指的阴阳师,李璟特意拔了一批人给他,让他弄了一个天气预报的小组,专门负责天气方面的观察。袁洪听到李振的询问后,沉吟了一会,掐着指头在那里一阵乱算,跟个神棍似的。
“最近一个月内都难有雨,不过,后天倒是有一点异样。据我推测,后天午时可能会有一阵雷雨,不过也可能没有。”
“有多大的把握?”李良兴奋的问道。如果真能测出后天有雨,那么李璟那个时候祈雨,那可就好了。李璟一祈雨就下雨,这对于许多百姓来说,都是件难以思议的事情。而这。正是李良他们乐于看到的。
“这属于异象。很难把握。我推测仅有百之一的可能!”
百分之一也是可能,李良兴奋的挤到李璟面前,小声的说着他的计划。李璟先是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当天,李良便差人上街,张贴布告,敲锣公告,说三日后李璟将亲自登坛祈雨。而稍后一点。登州城内的诸多街头巷尾,酒楼茶肆,纷纷都在流传着一个传言。
“你知道吗,听说李使君昨晚梦中去了趟东海龙宫,找东海龙王借雨,龙王说大旱本是天罚,不过念在李使君诚恳一心为民的份上,便借登州一场雨。就是后天午时,会为登州降雨。”
“后天真的会下雨?”
“龙王说是借雨,不过听说还有个条件。就是虽然他看李使君面子愿意借一场雨,但得看登州的百姓诚不诚心。如果心诚到时他降雨,如果不诚,就不降了。”那人说的有鼻子有脸,好像他跟着李璟一起梦游龙宫一样。
这样的对话,在登州各处进行着,甚至当天就如风一样的传到了登州四县各个乡村。
祭坛已经立起,现在又有了李璟向龙王借雨的事情,极大多数的人都在相信着这个李璟看来极为荒谬的话语。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管话有多荒谬,百姓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话。他们现在一心就想要老天下雨,但有一点可能,他们都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