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内,客栈。
苏黎坐在镜子前,给自己处理伤口。
闷葫芦包裹里带着她送的金疮药,现下,正好用上。
连翘跪在地上,涕泪滂沱,不住地忏悔。
闷葫芦抱着剑,站在门外,面无表情,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连翘在说什么,苏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只知道,这个人,蠢善,还死犟。
若不是闷葫芦碰巧路过,现在,她恐怕已经在锅里了。
虽然特别生气,但是,这事情,说到底,圈地的燕王才是罪魁祸首。
冤有头债有主,收拾燕王才能出口恶气,处置她这种小丫鬟,亦或者说那些流民,没有任何意义,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不过,连翘从小生活在苏家那一亩三分地,是不懂得人饿急眼了是要吃人的道理,若再留在自己身边将就用,是会坑死自己的。
既然人是找哥哥借的,等回去了大乾,就把她退回苏府去。
苏黎心中打定了主意,手上,也处理好了身上的抓伤,转过身来,淡道,
“别哭了,我不是还没死吗?跪了这么久了,起来吧。”
连翘哭道,“姑娘,你打我几下吧,都怪我不好,都怪我,害你受伤,嘤嘤嘤……”
苏黎淡笑道,“都是皮外伤,起来吧,打你,我还怪疼的勒。”
连翘抬手就开始抽自己耳光,“不劳姑娘动手,我自己来。”
啪啪啪,响亮的耳光声响起来。
“啧!住手!不要给我添堵!”苏黎朗声道,连翘停手,还是哭。
她是真的伤心,真的自责,姑娘对她那么好,出手那么阔绰,她却恃宠而骄,不听她的话。
结果,害得她差点被流民生吞活剥,如果不是闷葫芦,自己都不敢想象现在会怎样……
苏黎,“别哭啦,事情都发生了,哭也无济于事,快起来,去楼下点几道菜端上来,我都要饿死了。”
“是。”
连翘起身,抹着眼泪,顶着红肿的脸颊和眼泡,下楼去点菜。
八道菜上桌,三个人落座。
苏黎因着有外伤,只能吃清淡的,对于无辣不欢的她来说,简直比忍受浑身的伤口痛还遭罪。
勉强吃了两筷子,就食不知味,两眼放空了。
连翘满眼关切道,“姑娘,你是不是手疼啊,我来喂你吧?”
苏黎笑道,“不用,我没那么脆弱,想吃辣又不能,难受而已,唉,有点味同嚼蜡。”
连翘闻言,又眼泪汪汪了,两行泪,掉进了饭碗里,吃不下去饭。
“哎呀,别哭哭啼啼的,赶快吃,吃完了,替我办事去。”
“是。”连翘一顿往碗里猛扒饭,菜都没吃。
顷刻之后,连翘放下了碗筷,看向苏黎,“姑娘,你有何事,我一定给你办好。”
连翘大有要将功补过的架势。
苏黎,“你去跟客栈掌柜打听,城里有一家叫百草园的药铺怎么走。
你去跟百草园的掌柜的说,京城的苏大夫来了,让他来见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