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论这个唐卡没进过一天纪委，都不熟悉关于审讯问询的基本程序和方法，也不论这家伙初来乍到，在这个秘密审讯地点的人头、地头全不熟悉，就说他如此年轻，几乎比此次联合调查小组岁数最小的办事员还显得稚嫩，他能镇得住这一干如狼似虎的纪委干将

别说，这里面还是有一些市纪委的人认识唐卡的，因为了解他的本事，更熟知他的为人，所以这部分人发愣归发愣，发完之后，还是认可地点了点头。

见有人点头响应，老姜不禁大惊失色，原以为章书记就是开开玩笑而已，可没想到还有人点头响应，这不是没事儿添乱么

可是，当这位小组负责人又看了一眼章文山，发现其眼中流露出来的神色并不象是在开玩笑的时候，不禁傻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句：“既然您这么决定，那我们一定听您的您的考虑，肯定是有道理的”

“哦是么”章文山微微一笑，侧眼看见唐卡仍在沉思，似乎对自己许给他的这个负责人的“乌纱帽”一点也不感冒，当即笑出了声：“唐卡，在想什么呢你同不同意我的这个提议”

“哦”唐卡应了一声，惊觉过来，就象是刚刚与爱因斯坦进行过一次超越时空的理论对话一样，缓了好一会儿，笑着说出一句：“章书记您这么说，不是相当于把我架在火上烤么我虽然平时也接触过市纪委的一些事情，但是真正走进咱们纪委的审讯室，这还是头一次。您觉得把扫尾突审这么重要的担子，压在我这样一个生头的身上，会不会过于冒险再说了，您不是还在西京嘛，还是请您亲自来挂这个帅，最为合适”

“哈哈”章文山笑了笑：“我是想留在这儿啊，在这儿全力盯着季如河，好好把这个案子给凿实了。可是形势不允许啊，省委办公厅已经打来电话通知，说全省领导干部大会即将召开，省委省政府每个部门的一把手必须参加，不允许任何人请假。所以，我这个监察局的一把手就只能回省城开会去了”

“怎么会这样”唐卡问出一句，却又很快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省里的那个大领导捣的鬼。知道你章文山已经出了省城，极有可能就是来到西京查季如河的连环案来了。所以干脆召开一个必须参加的大会，让你无处遁形，乖乖现身。

于是，问完这一句，唐卡又点了点头，象是自问自答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您还真是不得不回去啊”

“嗯”章文山点了点头，对唐卡反应如此迅速表示赞赏，上前一步，低声说出一句：“有什么办法这省委办公厅可是要害部门，已经下了死命令，谁要是不又参会，就得书面说明原因，还得向魏书记本人请假。加上这一次的全省领导干部大会，可能确实要传达一些重要事情。所以，省委办公厅就拿这次参会作起了典型文章，你要是在这会儿犯拧，那不是正好撞在枪口上么”

唐卡这时已经瞧出了章文山的用意，有意向自己靠近，是想单独和自己交代一些什么事情。

于是，他微微一笑，也往前走了几步，说道：“这从另一个角度说，可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在办公系统工作，对此我是知道的。这办公室发通知，有的时候往往并不是自己的意思，而是主要领导的意思。所以，要是魏书记提的要求，您还是遵照执行吧”

章文山微微一怔，继而会意，知道聪颖的唐卡已然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不禁笑道：“哎呀要说你这小伙子还真是慧眼独到，别的人要是听见我这么说，肯定都就坡下驴，替我发发牢骚。到了你这儿，却另辟蹊径，说出完全不同的意思来。我看啊，你说的对，既然是必须回去，那就往好的想。再想些不好的，就该影响自己的情绪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打上了照面，将手握在了一处。

二人都足够聪明，选择握手的这个地方，属于审讯室外屋相对角落的地方，旁边并没有站着人，所以要是说一两句悄悄话，旁人不可能听得到。

唐卡的脸上刻意保持着笑容，就听到章文山放低了声音说道：“我挑的这个联合调查小组的人，处理你们西京市里的事情肯定没问题，还是很可靠的。但要是对付省里的大老虎，就没有那么十足的把握了。所以，还是小心些好”

“明白”唐卡也放低了声音：“如此就能看出这个秘书长一职的重要性了把持办公厅或者办公室，就相当于把持了省委或者市委。咱们要真想对付卢士祥，也得象当时对付张一冰那样，想个法子将他调离这个岗位，调虎离山，才好捉虎于笼。要不然，这虎行山林，处处拿办公厅给你掣肘，还真是动弹不得”

原来，从路老爷子到王亦选召开的“群英会”，一直提到的那个省里的大老虎，竟然是省委常委、秘书长卢士祥

这还真是难办

想当初，就说小小的一个西京市委，盘踞于市委秘书长兼任市委办公室主任一职的张一冰，发挥了多大的作用，连王亦选都感觉自己形同虚设，政令难以通行，足见这一职务多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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