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董其昌的吹捧,赵志皋明显高兴了一些,指着他说道:“你呀,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些奉承的话?老夫记得你可是挺儒雅的一个人,怎也学会这些了?”
董其昌一脸认真的表情:“学生这可不是奉承,句句出自肺腑,有感而发,元辅是知道学生的为人的。”
“呵呵,世人皆知思白的书画两绝,在老夫看来,说是三绝也不为过。”赵志皋摇着头轻笑出声,像董其昌这种在士林中名声响绝、眼高于顶的人的奉承话,果然受用。
董其昌也跟着轻声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铺垫已经到位,殿下的计划也该实施了:“元辅,您是百官之首,总是这样体谅和忍让着下属也不是办法……”
“唉!”提到这件事,赵志皋再次叹了口气,除了躲一躲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与那匹夫争吵不成?在皇上没有发表看法之前,自己还能拿一个手握大权的兵部尚书怎么办?如今是战争时期,兵部尚书的权势要比和平时期重多了!
“思白可有良策教我?”赵志皋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元辅,学生良策没有,倒是有一个不知是否可行的想法。”董其昌的回答再一次出乎赵志皋的预料。
“哦!”赵志皋精神一震,他如今是疾病乱投医,只要有可能解决目前这尴尬困境的办法,都值得一试:“思白,什么办法?老夫洗耳恭听。”
董其昌赶紧行了一礼,语气诚惶的说道:“元辅折杀学生了,其实学生也只是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而已,也不知可行与否。学生斗胆问元辅一句,如今什么事情是我大明文武百官最在意的?”
赵志皋捋了捋胡须,这并不算是难以回答的问题:“当前百官最在意的事情无非两件,一件是一直以来悬而未决的国本之事,另一件便是当下与倭国关于朝鲜的和谈之事。”
“元辅高论,学生认为也正是这两件事。不过,学生以为,相比于朝鲜的战事,持续了十多年的国本之争才是重中之重,最能引起百官的关注!学生的想法很简单,石大人所力争之事,不过是还处于次要地位的朝鲜战事,那么是否可以转移视线,让百官把目光集中到国本上来呢?到时为了国本这更大更重之事,想必石大人也会识得轻重缓急,放下对朝鲜事务的关注,转而集中到国本上来。”董其昌点了一下,半遮半掩的说道。
赵志皋眼前一亮,想了想,这确实算是个还算可行的办法。国本之争已经持续了数十年,是大明的第一重要之事,自然能足够吸引群臣的注意。只要重新挑起来这件一直都热度不减、群臣为之相争了数十年的事情,石星还会冒着大不韪一直纠缠于朝鲜之事吗?要知道这些年来,朝廷早就形成了一套辨别忠奸的新方法,那就是看你是否“争国本”!
这确实是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好办法!
看到赵志皋有些兴奋的神情,董其昌提醒道:“元辅,我大明自立国以来,皇子还没有出现过加冠和选妃之后,仍然没有封号的情况。所以,只要是大皇子能加冠和选妃后,那就代表成年了,皇上还有何理由阻止立储之事?何况,皇子成年后,要么封王,要么立储,不然对于皇子所娶的妃子,还能称呼皇子妃不成?那岂不是被天下人笑话?至于封王,有三王并封之事在前,此路已是不通,仅剩下立储可行!如果成行,历时数十年的国本之争在元辅手中有了结果,那绝对是让天下士林传唱的美谈,更可以让元辅名垂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