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1 / 2)

魏青染神色发沉,目光落在了施元夕和她身后的小太监身上。

随后抬步,从施元夕的身边走过。

她似笑非笑地道:“你既是这么喜欢国子监,那便留下罢。”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狐假虎威到几时。”

一个太妃而已,对眼下掌着大半朝堂的魏家而言,算不得什么。

但魏青染也清楚,这等话不能放在了明面上说,尤其是在这么多的学子面前。

她不把施元夕放在眼里,是因施元夕无权无势,哪怕出身施家,也不会有任何人有这个能耐护着她。

可江太妃不同,至少在明面上,对方还是皇家的人。

魏青染一走,这门口就更加热闹了。

“啧,这可真是有趣了,居然有人在公开控告谢大人后,没受到任何的处罚,还得了奖赏。”路星奕笑眯眯地道:“看来咱这国子监啊,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周淮扬没回话,直接进了院中。

“走那么急干什么,等等我啊。”

施元夕让乐书收下了礼物,送走了江太妃身边的人,和站在门口不动的施雨烟一起往国子监内走。

身旁跑过了一人,她抬头,只瞧见了对方用来束发的发冠上,那颗婴孩拳头般大小的红宝石。

身侧的施雨烟皱眉道:“魏青染眼高于顶,往常在国子监内,也极少与人来往,你……”

她想说,让施元夕自己小心些,真惹怒了魏青染,后果只能她自己承受着。

就听施元夕道:“魏家势大,她觉得她捏死我,如同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从前也是如此,魏青染肆意妄为的背后,是已经站到了权力巅峰的魏家。

不过毁掉一个女子罢了,哪里需要那么复杂的流程。

可曾见过皇帝砍人,还要给他人留颜面的?

现在的魏家,虽说还没有到了皇帝的地步,可在许多人的眼中,已是只隔了一道屏障的问题了。

施雨烟眼眸微动,到底是没再说些什么。

她要去女院,走了一段路,便和施元夕分开了。

施元夕被国子监的人领着,在无数人的注视下,神色自如地进入了国子监的核心,整个大梁读书人心中的圣地——甲等院。

大梁的国子监建得极大,光是一个甲等院,就占据了半条街。

一路走来,所见之处皆以宽大、明亮为主。

甲等院内还有一处碧水连天的池塘,只是如今已是秋季,池塘内荷叶均已凋敝,唯有几尾喂得肥肥的锦鲤恣意地穿梭其间。

走过池塘,便是一片茂密的青翠竹林。

竹林幽幽,漂浮着几抹竹叶淡香。

竹林后方,就是甲等院寻常授课的笃行堂。

施元夕被带到了其中一间讲堂,进门时,她看到了门外挂着一枚精巧的木牌,木牌上写着四个字——甲等五级。

一个讲堂内人并不多,眼下多半学子已经到了,听到动静,所有人俱是回头来看。

当看到是个女子时,在场的人俱是愣了片刻。

都知道今年甲等院中进了一个女子,可甲五共有十来个讲堂,所以里面的学子没想到,他们竟是上来就跟施元夕分在了一块。

“施小姐?”王恒之正热烈地和旁边人说话,回头瞧见施元夕,一双眼睛倏地亮了。

施元夕环顾四周,最后在尾端的座位落座。

她神态自然,动作轻柔,半点没有初入国子监的拘束。

“王公子也在此处?”施元夕一边放东西,一边对王恒之轻笑。

她生得太美,王恒之这个人,对生得好看的男女都没有半点抵触。

被她这么一笑,眼神都迷糊了半截,好半晌才讷讷道:“是、是啊。”

但其实他入院时,就已经知道会跟施元夕共处一室了。

甲五虽有十来个讲堂,但划分讲堂都是有讲究的。

新学子入院,都是按照名次分入各个讲堂。

王恒之是荫监生,不用参加入学考试,但如他这般进入国子监的,就会被分到最末位的讲堂中,他的同窗,便都是本次入学考试中名次靠后的人。

施元夕是甲等二十六位,虽说名次前进了几位,但仍属于末尾。

正说着话,又有一人进了讲堂。

和刚才的施元夕不同,这人一出现,讲堂内的人神色都有几分怪异。

“坏了,路星奕怎么在这里?”

“……此前我还不确定,他一来,我算是明白了,咱们这个讲堂的人,就是整个甲等院的最末位了。”

他们口中的路星奕,就是施元夕在入院时,看到的那个梳着高马尾,发冠上还镶嵌了一颗巨大的红宝石,身段极高,面容俊朗的少年郎。

路星奕此刻心情不佳,臭着脸,随意拉开了一张离他最近的椅子,啪地坐下了。

他一坐下,周围的人也不敢再窃窃私语些什么,各自回了自己的位子。

王恒之顺势在施元夕前方坐下,一边还道:“以后便是真正的同窗了,施小姐若有任何的不明,都可以问我。”

施元夕微顿,便问:“门口那块木牌上写着的甲等五级是何意?”

“是甲等院内的排序。”王恒之道:“甲等院内,共分为五级,新学子入院,都是最低的甲五级,等到日后学成,便可往上晋升。”

“等级从大到小,最高为甲等一级。按照如今的律令,若咱们想要从国子监内结业的话,至少需得要升至甲三级。”

理论上来说是简单,可国子监晋升考试极难,需得要将所讲授的内容掌握得非常好,才能往上升。

而普通的甲三级结业的学子,想要进入朝堂,还比较困难。

考入甲二、甲一,则会相对容易许多。

但甲二、甲一的学识水平实在太高,大梁国子监至如今,也有一百多年时间了,由甲一晋升的学子,也并不算多。

国子监的甲一,是差不多能比肩科举状元的存在。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比科举更难。

因科举还会受到当年参加的学子总体水平,和出题的影响。

甲一则不然,甲一有固定的晋升要求,达不到就是达不到。

“晋升的方式呢?”施元夕问。

她这话问出口,惹得不少人往她身上看。

包括懒洋洋靠在了椅背上的路星奕。

路星奕勾了勾唇,入院就被划分在了最差,她倒是想得挺多。

“你应当知道,咱们甲等院的规矩,是每三个月一次大考吧。”

施元夕点点头。

“晋升考试就在大考之后,与大考间隔七日,所有等级的大考前十名,可以直接参与晋升考试。”

从前的规则还复杂些,需要入学至少一年,才能参与晋升考试,如今倒是取消了这一条例。

“不过……”王恒之委婉道:“大考难度本就高,对于普通学子而言,能保住当前的评分,留在甲等院中,已是实属不易了。”

晋升考试什么的,对新学子而言,几乎是不需要考虑的东西。

也不是,不止新学子。

像路星奕这样的,入国子监都两年了,今年是第三年,不照样被发放到甲五最差的一个讲堂来。

和他同期入国子监的周淮扬,今年都已经晋升至甲三了。

就他还在跟新学子坐在一起听讲。

国子监的学业难度是极高的,哪怕没有被降到乙院,大考成绩差,便只能停滞不前。

修不满甲三,结业都成问题,就更别说其他的了。

施元夕眼眸微动。

她要走的路很难,这个难不只是学业上的难度,更是其他多重的倾轧。

若无人帮助,便是入了这国子监,只怕也是晋升艰难。

入学考试后,她已经有了把握,学业上的所有问题,都不会对她造成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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