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外热闹不已。
作为大梁官学,国子监是有不少的规矩,但这么大张旗鼓地要入院检查,还是头一回。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入院检查?”
“不知道啊。”有人小声道:“看这个架势,只怕事情不小。”
“今日是新学子入学第一日,莫不是跟这事有关?”
看一众学子疑惑不解,徐京何开口道:“今晨,国子监收到了一封举报信。”
周遭突兀地安静了下来。
徐京何环顾四周,却没有再继续解释。
只说有举报信,却没有明说具体缘由,也不知是这缘由不好说出口,还是怕打草惊蛇。
国子监学子都是聪明人,也清楚拿出这么大的阵仗,必定不会是小事,许多人反应过来后,便开始自行排队进行入院检查。
施元夕注意到,门口检查入院的人,不光只是查了他们携带的物品,而是仔细核对了每个学子的身份和文书。
在通过了国子监入学考试后,每位学子都获得了入学文书。
这份入学文书上,加盖了朝廷的印章,也代表了他们国子监学子的身份。
入学检查的队伍共有七列,施元夕缓步走向了女学子那一列。
谢郁维递来那张信笺是个什么目的,她暂不清楚,但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徐京何的名字,所以她在下车前就已经处理了。
二房马车上有一个精巧的香炉,她让乐书点燃香炉,将信笺烧了。
女学子队列人不多,很容易注意到她,她在各式目光的注视下,行至队列前。她带的东西不多,除文房四宝外,多是些书。
检查很快结束,女夫子连她身上的荷包都摸了个遍,确认无误后,才让她们进去。
书箱交给了乐书,她被国子监的人领着,先行进入了院内。
入院时,施元夕从国子监官员的身边经过。
徐京何轻抬眸,鼻尖萦绕着浅淡的香料味。
施元夕被领到了静思台。
静思台是国子监内最大的一个学宫,可容纳几百人。
她刚一进来,便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这位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施家三小姐?”
“……看来当真是把所有的新学子都带到静思台来了。”
今日前,还是有不少人对施元夕的名次有异议。
但在国子监内,不会有人直接表达出来。
施元夕看在了眼里,并未出声。
她坐在了早已安排好的位置上,静观其变。
很快,徐京何便领着众多官员进了静思台。
四周安静下来,徐京何站在了台阶上,抬眸扫想了底下所有人,开口道:“有人向大理寺举报,称国子监入学考试中,有学子买通举子,代考舞弊。”
一语掀起千层浪。
静思台内,无数人闻之色变。
这次入学考试,各项都把控得尤其严格。这种情况下,还是出现了代考舞弊之事,且被人捅到了大理寺去,这事不论真假,他们这些学子都会遭到质疑。
更甚者,还会影响到了之后的科举。
毕竟,国子监入学都能舞弊,那科举岂不是也能够让这些人为所欲为?
难怪整个国子监官员都这般严肃。
底下的人,惊慌有之,气愤有之,质疑者更不在少数。
徐京何都看在了眼里,却任由他们发作,在一片混乱中,他不疾不徐地道:“事关国本,国子监需得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
他目光扫向了所有人,淡声道:“是以,国子监特邀大理寺、礼部官员,于今日在静思台中,亲自监考所有新学子——重考策论。”
满场俱静。
施元夕轻垂眼眸。
所以门外核验文书,是为了确保他们都是学子本人。
检查入院,是为了避免有人携带小抄入内。
甚至为了可以更直接地检测出他们的真实水平,在门口时,也没有提及任何代考舞弊的事。
其目的,就是为了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要让他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重考策论。
而选择策论,则是因为策论在科举和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占据着重要地位。
也较能体现一个学子的综合素质。
不过。
眼下这个场面,怕是许多人都没预料到。
施元夕注意到,有好几个学子,脸都已经白了。
这便有趣了。
施元夕轻垂眸,若真的有代考舞弊的事,那必然不是一个学子能轻易做到的,背后尚且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官员。
小心徐京何。
施元夕轻挑眉,所以,把代考舞弊一事挑在了明面上的人,是徐京何?
周围闹哄哄的,还是有不少的学子不愿意重考。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觉得会影响自己的评分。
可他们别无他法。
这事已经被闹得很大,若不重考,国子监的学子名声都会受到牵连。
到这个地步,他们愿不愿意已是小事。
对国子监而言,保住官学的名声和地位更加重要。
重考势在必行,他们带进国子监的所有东西,都被另外保管了起来。
徐京何让国子监的人派发了文房四宝。
大理寺和礼部的官员也被请到了静思台中。
气氛诡异,所有的人都望向了徐京何。
徐京何却并不着急,他将所有的人晾在了静思台一刻钟。
等到在场的人都坐不住时,才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