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因为姜浩的事,萧氏盯她盯得紧,也不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如今松懈下来,施元夕也没出门,而是让乐书去了京中各处学子聚集之处走动。
乐书从前在她身边,就是当大丫鬟培养的。
这些年在越州吃了点苦,却也成长了起来。
施元夕备考国子监,府中都知晓,她出门去给施元夕买书,顺便打听了消息回来。
天色已晚,施元夕还坐在了书桌前温书。
房间里点着烛火,乐书进门后,先喝了一大口茶,才开口道:“打听到了。”
她神色严肃:“这些天书肆里挤满了各地来的学子,从他们言语中,听闻这次的国子监入学考试将尤为严格。”
“除国子监祭酒外,另会派遣两名官员主持考试。具体是哪两位官员,眼下均不得而知。”
“不过已经明确了会将所有的考卷糊名,且进行二次誊抄,再行批阅,奴婢听那些学子说,这等程度,已跟科考判卷的要求差不多了。”
施元夕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
她抬眼看向乐书,问:“其他的事呢?”
乐书心头一跳,哪怕这会夜色已深,她却还是先警惕地看了眼窗外,将窗户关上后,才低声回施元夕:
“朝堂上的事,乐书不懂,不过从这些学子话里,倒是常能听到几个名字,便是魏阁老、刘尚书还有……”
乐书微顿,看了眼施元夕:“谢郁维谢大人。”
谢郁维是朝中重臣,提及他倒也正常。
只听这么几个名字,几乎是没办法做出任何判断的。
施元夕也接触不到邸报,对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
好在乐书作为大梁百姓,明面上的事还是知晓的。
“……先帝驾崩后,朝中再无适龄皇子可以继位,如今的皇上,年级尚小,只是个五岁的奶娃娃。”
“少帝年幼,无法亲政,便由太后垂帘听政,决断朝纲。”这些事普通百姓都能知道,只是施元夕失智三年,才会半点不知。
那就对了。
施元夕离开这三年,大梁皇帝都换了两个。
乐书口中的先帝,正是三年前的恒王。
按照时间推算,在施元夕离开京城后的三个月后,皇帝驾崩,恒王登基为帝。
新帝励精图治,登基两年内一直都格外勤勉。
可就是太过勤勉,导致心律不齐,八个月前,他在批改奏折时,骤然暴毙身亡。
三年前他还是恒王时,朝中党争激烈,成年皇子几乎没留下几个。
新帝登基后,又清算了两人,令得他暴毙身亡时,他的兄弟中只余下了一个尚不足五岁的奶娃娃。
新帝膝下并无子嗣,无奈之下,朝臣便只能拥护幼子为帝。
“如今垂帘听政的太后,可是当年的魏贵妃?”施元夕问。
乐书点点头:“是,太后是先帝的生母。”
施元夕挑眉:“那少帝的亲生母亲呢?”
乐书一愣,倒没想到施元夕提及了一个不甚熟悉的人,她努力回想了下,才道:“您说的是周太妃吗?”
“少帝登基前,她在宫中品阶好像不是很高,再多的,奴婢便不知道了。”
施元夕听了后,心中大概有了个脉络。
国子监和前世的大学不一样,是朝廷机构,与朝堂也是息息相关。
她现在一无所有,想要争权,需得要一步步来。
进入国子监,便是她的第一步。
施元夕穿到现代时,她那具身体已经有十五岁了,是个孤儿,在福利院中长大。
她骤然穿越,脑海中却什么记忆都没保留,好在福利院这种环境里,很少有人关注她。
她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慢慢了解那个时代,一路考入了中科院。
她主修的学科,就是国学。
除此外,这十五年内,她如同一块海绵一样,不断地吸收新知识,读书学习。
在专业上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可这不代表她就一定比普通的学子强。
她从前就读的女学,所教导的都是一些怡情的东西,有琴棋书画,却无四书五经。
接触这些东西,也是在现代。
但现代教育是区别于大梁科考的,专攻此一项的人,未必比她差。
她花费了十五年学习,旁人也花了十几年读书,认真说来,他们在同一起跑线上。
不过,好消息是她的运气不错。
从乐书给出的消息中,不难看出大梁朝堂目前比较混乱,先帝暴毙后,各方争斗严重。
这次的国子监入学考试,也不知是在何种争斗下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糊名阅卷,正好方便了她。
她离京三年,在朝中没有任何的根基,如果采用寻常的考试方式,以她的身份,未必能取得像样的成绩。
如今却是不同。
机会就在眼前。
施元夕看了眼手中密密麻麻的书籍,眼下局面造就了她的好机会,她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抓住这次机会,打响她在国子监的第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