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块足足有五人合抱那么大的不规则巨石从天而降,将马车瞬间砸的粉碎!
残渣和断木在空中向四周飞溅,马匹被惊的嘶鸣不止,扬起蹄子惊慌逃窜,将大脑一片空白的梁钰摔倒在地上,他的脚上还缠着套马绳,被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人群大乱!纷纷尖叫了起来,逃窜躲避,拥挤杂乱,以至于梁家下人根本追不上自家少爷!
马儿拖着梁钰在石板路上东撞西磕。又有路人避让不及,被绊倒在地,担的木炭藤筐一股脑的全都砸在梁钰身上,掀翻的面摊洒出滚烫的开水,将已经快没气的梁公子烫的滋哇乱叫,比杨永信的电击疗法还要有效果。
凌晨漠然的看了一眼楼下,将半角银子放在桌子上后,背着手领着还有些愣神的袁小狗扬长而去。
天降巨石,专砸梁钰。
不知道梁钰这次来北海府是因为公务还是因为私事,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他伤的不轻,在府衙紧急包扎处理了一番后,被连夜送往京城救治去了。
杀了他确实会有麻烦,最近和他有矛盾的凌晨肯定摆脱不了嫌疑。更何况他要是死了,以梁家能培养出来这种纨绔子弟的尿性来看,估计不会有耐心来调查他的死和凌晨有没有关系,而是选择直接报复。
但是,现在他又没死,而且天将巨石这种邪乎事儿,只能交给那些和尚道士去寻找缘由和探索原因,要头疼也是高弘头疼,跟凌晨扯不上关系。
这也就是凌晨心善,嘴上喊着不依不饶,临了还是心软了。
若这事就此打住也就罢了,要是跟他玩什么小的完了来老的,或者以势压人蛮不讲理的把戏,凌晨不介意去京城找文若和徐朗叙叙旧,顺手在纳言大人家的府邸上空下一场绚烂的流星雨。
我的游戏账号十年才登一次,你来惹我?
怎么敢的呀!!
这件事太过邪乎,在整个北海府传的人尽皆知。毕竟大白天从天上掉下来一块巨石砸到闹市里的事情实在不多见,不偏不倚被砸中的那个幸运儿,自然更是让人好奇。
这事还真引发了凌晨没有预料到的后果,门下省责令梁巡严加管教子女,并罚俸两月。
是的,真给他停了两个月的工资。
在迷信思想泛滥的封建社会,一个天天游手好闲欺男霸女的人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给砸了,很难不让人觉得是天谴。即便不是,为了安抚民心……
也得是。
莫说别人,就连梁巡自己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儿子真的惹的天怒人怨了……
行走在刘家庄后面的林业基地,刘凝看着正在认真察看树木生长情况的凌晨,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
“是不是你?”
“不是。”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
“……”
要不是身后跟着芸香和几个刘家庄的老头子,凌晨一定让刘凝知道什么叫小树林里蚊子多。
“这些杨树和樟树成长期太长了,起码要十年以上才能成材,那些桦树更离谱,要15年以上才能卖出好价钱。还是槐树划算,5、6就能成材,叶子能喂牛羊,开的花能养蜂泡水。”
“你是不是偷偷做法了?”
“我觉得你可以停了木材生意,专门种植橘子,成熟了散往周边州府,比木材要来钱快,而且成本低。就是风险有点大……”
“一定是你用法术召来那块大石头的对不对?”
不能再这么聊下去了,再问下去,凌晨都有点怕她开口问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伸出手拍了拍刘凝的肩膀,凌晨语重心长的看着她说道:“你所看到的一切不能解释的现象,其实都是幻象,是别人想让你相信的。你得学会透过事物的表面去看清楚本质,要相信科学。”
刘凝直勾勾的盯着凌晨的眼睛,凌晨被她看的很不自在,摸着鼻子转向他处。
“你之前给我教的那个微表情管理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怎么了?”
“你刚才不仅摸了鼻子,目光也不敢正视我。”
“呃……男女授受不亲,眼神对视久了于礼不合。”
刘凝稍歪着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凌晨。
正当凌晨坐卧难安,编不出话来诓刘凝的时候,从家里赶来的小晴气喘吁吁的跑到两人面前,朝着刘凝点了点头后,将一封书信递给凌晨。
“凌参军亲启。”
凌晨一边拆信封,一边问道:“哪来的?”
小晴看着旁边的刘凝犹豫不决,凌晨抬起头看着她说道:“凝儿小姐又不是外人,你尽管说就是了。”
小晴微微喘着气,空咽了一口,朝着身后远处的芸香和几个老人看了看,凑近前压低声音道:“送信那人自称从辽东来,求见少爷,并有家主亲笔信笺奉上。奴婢已经叫他在家中等了。”
辽东?
“丧家之犬,失乡之魂遥望拜启:虽处苦寒边远之地,亦闻参军举世盛名,登州一役,虎啸龙昂,扬我大魏国威,心潮澎湃,五体投地。
今日辽东,鹊巢鸠占,生民多艰,异族残暴,滥屠同族。有志之士无不思归,士绅百姓渴迎王师,望参军多相奔说,谏言天庭,提一劲旅,复我旧疆。
伏地拜扰,望乞康宁。
——辽东赵争。
刘凝见凌晨脸色不对,小心的问道:“怎么了?”
凌晨将手中的信递给她,低下头沉思起来。
刘凝逐字逐句的看完后,将信纸叠了起来,目光戚戚的看向凌晨:“他这忙……恐怕不是谁一人就能帮的。”
凌晨抬起头,望着林子上空漫天翻滚的云层,点着头答道:“是的,前段时间文若来信,也是说的此事,基本没有可能。”
刘凝叹了一口气,将信递给小晴收好:“只是可怜了那些百姓……”
“上次文若回来说……高句丽在辽东还有多少兵马来着?”
“他说幽州一战后,大概还剩将近5万,还有一些草原上的蛮子,加起来……等等,你要干嘛?”
凌晨转头看向眼睛瞪大的刘凝,微微笑道:
“我要出趟远门。”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