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确实是自己人,只不过是被征服的南方野人,人群里那此起彼伏的“西巴”让高简彻底放下了戒心,当然他本来也没多少。落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哪还管有没有用?抓了再说!他现在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回国!
“末将是辽东降将,奉命来接大家回国。”
高简怒骂道:“混账东西!怎么才来?本王在这里为国征战,风餐露宿,你们联系不上,不知道赶快赶来吗?!”
本王?卧槽大鱼啊……
凌晨按下心中的惊喜,面色惶恐的跪下说道:“王爷恕罪!实在是海上浮冰难行,再加上和魏兵征战,船只难以调拨,末将只带了7艘战船,路上还沉了5艘,折了许多弟兄……”
“行了行了!”
高简看着凌晨手背粗糙干裂的皮肤,终于还是放弃了宣泄自己的怒火,假模假样的扶起他,尽量用和善的语气说道:“本王久困在此处,心忧大军安危,一时言语重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王爷受苦了,请速登船回国。”
高简回头看了看众多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士兵,沉声说道:“让将士们先登船。”
凌晨连忙劝道:“万万不可!王爷千金之躯,自然是先行回去,还有国家大事需要王爷。王爷放心,末将在这给您立下军令状!就是拼了性命,也会把弟兄们一个不落的带回家去,如若不然,请斩我头!”
在场的高句丽士兵们听了这话,心中稍安,也不在吵嚷。高简心中窃喜,面上却脸色沉重,一脸严肃的说道:“一定要把大家都带回家。”
“遵命!”
点点头后,高简挥手喊来身后的一个将领,对他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嘱咐他统领人马断后,然后就急不可耐的上了贼…啊不战船,战船。
这群高句丽水军很高兴,终于能回家了。
凌晨更高兴,尼玛!王爷!
抓个王爷回去,这得是多大的功劳?能不能让徐枣给自己端水敬茶?让他老婆给我……咳咳,算了算了,好歹徐朗对自己不错,万不可生出如此歹念。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雪暗面扑风,归梦已成空。
周身伺虎狼,犹自不觉中。
高简裹着熊皮裘衣,站在甲板上望着漆黑一片的海面,心中百感交集。
此行未立寸功,还折了近半数人马和全部战船。虽然把北海府搅的一团糟,却没能达到攻占济州、牵制正面战场的战略目的,虽不至于问罪,却也难有功勋,唉!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他没有回头,只是惆怅的问道:“何事?”
“王爷,到江心了。”
“嗯?”
高简心中略有不喜,到江心了跟本王说做什么?难不成让本王给你摇橹去?混账东西!
他一甩裘衣,转过身来,刚要怒骂,却被眼前的场面整的大脑待机了——
自己的4个亲卫被来接自己的士兵用刀架在脖子上,那个领头的将领,正搓着手,极其猥琐的盯着自己,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王爷是想吃馄饨,还是想吃板刀面?”
还没等他接话,一根胳膊粗的麻绳就突然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十分粗鲁的按住他的胳膊,快速将他五花大绑!其中一个还脱下他的裹脚,拿起来……
卧槽!!!
他特么要塞我嘴里??!!
“混账!!你们疯了?!尔敢……呜呜呜……呜呜呜!!!”
凌晨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看着闫改之:“啧!好歹是个王爷,你那几年不洗的裹脚布……是不是太过了?”
闫改之一脸坦然:“那有什么?我没掏出亵裤就……”
“停停停!打住打住!妈的你恶心到老子了!”
凌晨露出了地铁老人脸的表情,挥手打断闫改之,一脸歉意的对惊惧交加、满脸怒容的高简说道:“那个……王爷啊,这夯货是个粗人,你别往心里去。你就安心待着,没几天就好了,你放心,先前跟你立的保证绝对作数,兄弟们一个都不会少的。”
“呜呜呜……呜呜呜!!”
“啊?什么?哎呀王爷你说的太含糊了我听不清,哎就这样吧,去去去!把王爷送进船舱去,好生照料着。”
“是!”
凌晨没有多余的人看管俘虏,他也一向没有留俘虏的习惯。所以凡是上了船的,先让他们敞开了吃,敞开了喝,等到蒙汗药起了作用后,挨个剁了,只留首级。
什么?哪来的蒙汗药?
你也不看看爷们是做什么的。
十七天后,登州城西北边的港口旧址上,竖起一座用13754颗人头堆垒的京观,场面之腥怖,不多做赘述,反正看过的人无一不是两股战战、结巴上好几天。
京观前横着一张桌案,上面摆着馒头、猪头、整只羊,还有蜡烛、香炉。天空中飘着无数黄色白色的方孔圆纸钱。
闫改之、袁小狗、武定、余闩、沈良齐齐站在凌晨身后,青龙寨山贼和蓝天村村民站在一起,互相搀扶着,拄着拐杖的、吊着胳膊的、头上缠着白布的,躺在地面担架上,被同袍抱着的。
凌晨将香火伸到蜡烛上点燃,冒着袅袅青烟,双手奉在面前,对着香案郑重的三鞠躬后,将香火插进了香炉中。
身后众人,齐齐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