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第八章(2 / 2)

周武群立即随声附和起来:“是啊是啊,场长,我认为这个时候停止钟海涛的工作确实不合适。我觉得赵副场长说得有道理,等这次中耕结束了再处理也不晚,古代还有临阵不斩将的做法呢?”

会计葛玉萍也说:“场长,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就停人家的职,我也觉得不妥当。”

刘天明将快滑落下来的衣服左右耸了耸,衣服很快又端端正正地披在肩膀上了。他转身问闫俊辉:“闫书记,你的意见呢?”

闫俊辉知道刘天明的脾气,他在发火的时候千万别去顶撞他,否则会适得其反。只能待他冷静下来后,再慢慢向他说,他才能听得进去。因此,当他看到刘天明正在发脾气时,并没有急于插话。见刘天明用征询的口吻问到自己时,他才慢慢说出自己的看法:“我的意见和赵副场长他们几个一样,先让钟海涛继续在兰兰的机车组上作业,等这次中耕结束后调查清楚了,支部再拿出处理。刚才方锐已经讲明钟海涛中耕铲苗的原因了,虽然是推测,但也不是没有依据的猜测。如果不顾实际情况就将钟海涛调整出机车组,这样也不好。再说了,老方也是咱们三分场的老职工了,他生病住院了,场党支部不但应该关心他,还应该派人去护理他才对,只是老方是在半夜里生病住院的,我们场党支部并不知道。钟海涛是照顾老方,没休息好才造成这次中耕铲苗事件的,他平时工作表现也不错,过去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所以我想,还是给他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当然啦!处理是一定要进行的,场里的制度也写得明明白白的,这一点是不能更改的。”

听完闫俊辉的这番话,刘天明觉得很在理,他看了看刘兰兰那双乞求的眼光,又看了看站在旁边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的方锐,沉吟一下说:“好吧,既然你们都要求先不要将钟海涛调整出机车组,那就暂时让他在兰兰的机车组上继续中耕,等中耕完了再按规章制度进行处理!”然后又对赵踊跃说:“赵副场长,你下班后带上周武群到邹阿根家,向他讲清楚了,明天派人到他地里帮他补种子,至于铲了多少苗,该赔偿多少,等到中耕结束了,场里会按照规章制度作出公正处理的,叫他不要再到处找了。另外,你和周武群明天把铲的棉苗统计一下,作为以后赔偿的依据。”

看到场领导都同意不停止钟海涛的机车工作了,刘兰兰总算松了一口气,又急忙骑上自行车来到地里,看到钟海涛正好中耕到地头,待他调转好机车后,向他招了招手。钟海涛从驾驶室跳下来。刘兰兰说:“海涛,你先辛苦一会儿,再累也要集中精力,我回去一趟后马上就回来,晚上加班的活我来干。”刘兰兰说完,还没等钟海涛答话,便蹬上自行车回去了。

刘天明正在吃饭,见兰兰慌慌张张跑回来后就往自己房子里钻,很生气地说:“兰兰,你出来,爸有话要问你,你是不是太没管教了,怎么能跑到办公室去大呼小叫的唻?你看哪个领导的家属子女敢这样唻?,成什么体统嘛?……”

“爸,您别生气,赶紧吃您的饭吧,我晚上还要加班呢!”

兰兰妈知道女儿在房间里做什么,连忙打断刘天明的话:“吃饭也闲不住嘴?赶快吃,我在等着收拾厨房呢!”然后冲着兰兰的房门说:“兰兰,多带件衣裳,晚上天冷呢!”

刘兰兰拉开房门笑着说:“妈,我知道啦,这不,把老羊皮袄也带上了。”边说边将手中的老羊皮袄抖了抖,便急急忙忙推上自行车往地里赶。

“唉,当初真不该让她上机车,太苦了。”看到女儿慌慌张张地出了门,兰兰妈心疼地说。

刘兰兰来到地里,看见钟海涛还在中耕,连忙举起手作一个停下来的手势。然后走到跟前说道:“海涛,你回去赶紧休息一下,晚上不要来了,明天白天你再接着中耕!”

钟海涛答应了一声,气呼呼将工作服抖了抖穿上又扯了两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海涛,你别生气了,邹阿根就那性格。再说了,铲了棉苗影响了产量,确实会造成损失的,别说是阿根了,放在谁头上都会跟你吵架的。你应该能体谅人家的心情才是!”看到钟海涛的气还没消,刘兰兰一边快速地擦着机车挡风玻璃,一边安慰着,然后拉开机车车门,准备驾驶机车继续干活了。

钟海涛还在生气,并没有理会刘兰兰的话。刘兰兰看他还没走,将头伸出驾驶室笑着催促说:“海涛,赶紧回去呀!还坐在这里干什么?”钟海涛这才爬起来,气呼呼地推上自行车走了。

看到赌气走了的钟海涛的背影,刘兰兰宽厚地笑了笑,又快速地擦了擦方向盘后,把毛巾放在机车里,双手握住方向盘,轻轻一踏油门,机车“突突”地冒着一股蓝色的轻烟,稳稳地行驶在棉苗垄里。

塔里木盆地的气温虽然忽高忽低,但仍挡不住沙枣花的绽放。公路边、地头旁,一簇簇、一丛丛、一串串,密密匝匝的。细碎的金黄色小花朵,似米粒般大小,花蕊呈金黄色,像一个剪成四瓣的小喇叭。勤劳的蜜蜂不停地在花蕊里进进出出,酿造着沙枣蜜,但它并不起眼,没有牡丹的高贵典雅,月季的芬芳艳丽,梨花洁白如雪……如果不注意,往往就会忽视它的存在。但塔里木人却对它情有独钟,他们赞美它吐露出来的独有芬芳,甜香怡人,醉人心肺。他们往往在下班的路上会驻足欣赏,细嗅花香,迷醉其中,一天的疲劳也减去了许多。

沙枣花虽然沁出了缕缕清香,但却丝毫吸引不了钟海涛的嗅觉,气温虽然较低,对他来说仍然感到特别燥热。他将那件蓝色的帆布工作服上衣脱下后往肩膀上一甩,漫不经心地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低头一看白色背心上印有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奖”字,似乎更引起了他的不快,恨恨地将背心脱下来,往旁边的长条凳子上一扔,又抓起工作服胡乱地套上。他的举动作恰巧被进来的方锐看见了,十分愧疚地拿起背心递给钟海涛说:“海涛,这件事是因为我爸生病才引起的。如果不是我爸生病了要你去照顾,也不会发生这种的事情的。把背心穿上吧,海涛,天冷,小心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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