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盯着张广的一举一动,不耐烦地出声道。
“两仪化身阴阳生死轮转不息,藏匿人海后行踪捉摸不定,哪有那么好找?”
看到张广面色渐渐变得难看,城隍顿了顿后话锋一转。
“不要着急,本座身为安林县城隍,执掌一城生死。
若两仪化身确定就在安林,只要他生死之机有一丝失衡,判书自会提醒本座,那本座立刻就能感应到。”
张广又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脸色依旧阴沉。
“那便有劳城隍伯了!
寻找那人之事已过一年,师尊一再催促,还请大人多费些心思!”
“哼!拿梁姥姥来吓唬本座?
凭她还不够格吓到本座,就算罗庚亲自前来,也得在安林地界对本座客客气气!
废话少说,把这次的祭品阳炁献上来吧!”
城隍手中判官笔一指,态度极其傲慢。
张广闻言,眉头却深深皱起。
“大人,城中婴儿失窃之事,已经愈演愈烈。有百姓绕过郡守,向府君状告本县包庇盗婴贼,这次春祭大典,随着郡守一起前来的缉捕校尉告诉在下,不日便有承安府的追缉使亲自来调查此事。
这进献之事,是否...”
“那是你的事!
嘿嘿,本座可是跟你早有约定,要本座帮你寻人,你便要逢初一、十五就进献一具婴孩为祭品。
这事你情我愿,你想临时爽约可不成!
再说了,本座可也没有白拿你的啊。
这一年多来,本座几番替你搜寻全城,耗费的神力岂止海量,你进献的这点婴孩元阳之炁,还不够本座消耗的!
你要是怕了区区追缉使,或者不想再找两仪化身了,本座也不逼你。
进献的约定,你再拿三具婴孩来就可以取消。”
张广闻言,眯起的眼中顿时杀气四溢。
“大人,私摄婴孩元阳本就是大忌,你位列正神却行伪神之举,大凌朝廷若是知晓...”
“放肆!”
张广话还没说完,城隍就直接暴怒,暴突的红眼中凶光毕露。
“竟敢一而再对本座不敬!你以为本座不敢对你下判吗?
本神官行事,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你别忘了,进献的婴孩可都是你亲自偷来了!有这功夫亵渎本座,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付追缉使吧。
小子,事情就算败露,只要不要北州那位亲自来,本座大可将此事全部推给你,嘿嘿,到时候你想想你这个区区县城的小捕快会有什么下场?
拿来吧!”
张广心中杀气沸腾,但事关师尊所托,城隍毕竟是大凌认可的正神,位格远非伪神可比。他最终也只能强压下怒火,委曲求全道:
“希望城隍大人信守诺言,早日寻到那人。
否则此事迟早败露,张广无非一条命而已,但此事毕竟是北州仙人的大忌讳,一旦传回朝中,难免不会入仙人之耳。
到时候大人也未必保得住正神之位。”
张广说完,小心翼翼地解下胸前包袱,轻轻放在城隍面前的供桌上。
轻轻打开后,露出一个沉睡的婴孩。
城隍可怖的脸上顿时露出喜悦,血盆大口缓缓张开…
砰!
城隍庙大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随后一个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进来。
……
李清阳蹲在庙门口做了整整十分钟的思想斗争,终于被抓走献祭的恐惧战胜了夜闯诡异城隍庙的惊吓。
为了壮胆,他一咬牙一用力,狠狠一把推开了大门。
然后就着明亮的烛火,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一幕…
张广回头看着闯入的李清阳,背上长刀缓缓出鞘…
青面獠牙的城隍张大着嘴,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一般,只有一对铜铃大眼在不停眨巴…
李清阳看了一眼杀气腾腾的黑衣人,又看了一眼青面獠牙不停冲自己飞眼的“比克大魔王”,最后眼光落在供桌上的婴儿。
他脸色顿时一苦。
“呵呵…
我说我是个瞎子你们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