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出来后才发现是老夫人病倒了,已经人事不省。
连夜请了太医,这才堪堪保住性命,但到底年岁大了,又病得突然一直昏迷不醒。
沈德宁问了老夫人身边的人却没能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她总觉得黄嬷嬷有事瞒着自己,每每说到老夫人发病的原因都含糊其辞。
沈德宁无奈只想着等老夫人醒了,自然就清楚。
结果没等来老夫人的清醒,反而等来了赐婚的圣旨。
她又惊又惧,也顾不得尚在缠绵病榻的老夫人跑去找沈老太爷和沈父理论,等老夫人醒时来她又在绝食抗议。
直到大婚,她都没有好好在老夫人身边侍奉过她一回,也不知道她一直强撑着一口气替她置办嫁妆,替她打点陪嫁......就连大婚当日她也只是觉得老夫人病还没好完全,有些虚弱,不曾想那竟然会是最后一面。
等她逝世的消息传入宫廷,沈德宁紧赶慢赶回到沈府看见的只有满目缟素,一口木棺。
黄嬷嬷说:老夫人早就油尽灯枯了,强撑这一口气不过是为了亲自送姑娘出嫁......
思及此,沈德宁抬头看着老夫人布满皱纹的脸,灰浊老迈的眸,只觉得心里一酸,怔怔的掉下眼泪来,埋到祖母怀里:“祖母的心,宁儿自是明白。只是祖母养育我一场,以后的路终究是要孙女自己走的。”
若不走出去如何成长,不成长又如何护得了自己想护的人!
老夫人闻言欣慰的点点头,派了人去告知了小海氏。
那方小海氏得知老夫人点头了,便高高兴兴的派了人去品轩阁里的西苑打扫。
只是那品轩阁里的西园,规模本就不及坤安堂的一半大。虽然小海氏连着收拾了几次,老夫人看了还是不喜,说太过简陋不适姑娘家居住。
小海氏无奈,只得立刻请了泥瓦木匠将那院子里里外外又整修了一便,重新粉刷油漆修葺草木,直到老夫人看过后点了头,沈德宁这才搬了进去。
彼时沈德华气得在自己的房中一连砸了几只上好的官窑茶盏,直咒沈德宁不得好死。
她原本才是沈府嫡长女,没由来的处处被沈德宁压一头。
同样都是没了母亲,偏偏她沈德宁就可以得老夫人亲自抚养,庇佑。而她却只能在继母姨妈手底下讨生活,好在她这个姨母对她是极好的,可到底还是有着天差地别。
她心里自是万般不甘,与沈德宁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沈德宁顺利的搬进了品轩阁,除了一直在她身边侍候的张嬷嬷外,老夫人将她在坤安堂里用惯了的一众全部都送了过来,也就不需要再额外添人了。
况且沈家素来重官声,从不肯骄奢极持,是以老夫人也不好偏心的太过。
沈德宁倒也乐得自在,老夫人给她安排的自是不会错。
天大地大,这诺大的沈府里能让她无忧无虑依靠的就只有老夫人了。
可前途漫漫,没有谁能依靠谁一辈子。
路终究还是得靠她自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