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从环山山道转入官道,临近金陵城。
来往人流密集起来,若保持这样的队形进城,只怕会过于引人注目
——毕竟堂堂恒王殿下又怎会屈居人后,除非是护送前面的人回城......
真是这样,只怕就说不清楚了。
沈德宁心里一急,冷了眸光刚要叫停,就见另一条官道上奔来一辆马车。
那马车一路奔驰,带起尘土飞扬,瞬间吸引了官道上一众人的目光。
只见车盖并不华丽,却是精雕细刻,图案繁复而精美,古朴且大气,车厢前悬挂着的宫灯上赫然写着一个宸字。
沈德宁见状,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此处停车与谢必安纠缠也不并是明智之举!
那马车转眼间便行至眼前,赶车人徒然紧勒手中马缰,一路疾驰的骏马愕然收势,奔腾的前蹄屹然高抬急急的刹住去势,高亢明亮的撕鸣声响彻天际。
随后轻垂的车帘被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无声挑开,马车中正经端坐之人侧身探前。
一双凌厉深邃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一旁高大骏马上端坐着的恒王,嘴角擒笑,声音温和询问道:
“五弟不进城吗?”
恒王无声一笑,朝着谢靖成微微颔首道:“自然是要进的,三哥这是办完差事回来了?”
“是啊,手底下的人无能,办事不力,多耽误了几天。”说着说着突然转头低声轻咳起来,右手抵在唇边,声音低沉嘶哑,眉头紧蹙,像是极为难受。
“三哥还是要保重身体,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身子。”
“多谢五弟关心,我还要进宫去向父皇禀报,先行一步。”
“三哥请。”
随后马蹄声再次响起,马车摇摇晃晃启程。
与停靠一旁让路的沈德宁一行擦身而过时,带起的风猛然掀起了宸王马车上的车帘。
只一瞬间,就是那瞬间,沈德宁挑帘抬头,凭借着自己极好的眼神,一眼便看到了那宽敞舒适的车厢中,破碎阳光下姿态挺拔,俊朗白皙的面孔。
那轻阖的眼睑,因着寒风袭入而缓缓张开,日光中,呼啸而过时与沈德宁远远对视,目光如炬。
这一切不过须臾瞬间,四目相对之时,沈德宁平静无澜的心猛然一跳。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莫名的心慌,夹杂着一丝偷窥被人抓包的窘迫。
原本一趟只需要半日的路程,这么一耽误,沈德宁一行一早出门,却是直到日暮十分才抵达沈府。
沈府内,老夫人早就等得着急了,派了人在二门上等着。见她安然的回来,这才回了坤安堂给老夫人回话。
坤安堂内老夫人听了那婆子的回话,眉心一跳。
“恒王殿下?”
“回老夫人的话,二小姐说只是意外偶遇,让老夫人不必担心。”
老夫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那婆子便躬身退了下去。
偶遇吗?如今这朝堂风起云涌,瞬息万变的,各方势力也在暗潮涌动。
本就是风口浪尖,若行差踏错,沈家将万劫不复
老夫人心里不安,招了招手唤来一旁布菜的黄嬷嬷,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黄嬷嬷点了点头,从后堂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