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照洲过了很久才伸出手抱紧她。
他尤其记得当时,他们第一次拥抱,都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一晃就过了七八年。
他用了十成力气,把尚之桃抱在怀里,对她说:“尚之桃,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帮你。”
“好的,谢谢。”
尚之桃看着辛照洲上车,转身进了酒店。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电梯,不是栾念是谁?
尚之桃站在电梯间等了会儿,她可以光明正大跟辛照洲道别,却连跟栾念坐一班电梯的勇气都没有。
栾念觉得自己最近真是捅了尚之桃的男人窝了,室友、运动男、前男友,真他妈太逗了。回到房间回完邮件,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
@打开音响听歌,听的是年代粤语歌。
栾念偶尔也浪漫,在不同地方亦有不同灵感,譬如现在,打电话跟服务中心要冰块,开了小冰箱里的洋酒,点上一根雪茄,空气都是港风味道。
林子祥的《敢爱敢做》最符合这等心境,雪茄夹在指尖,在地上轻微舞动,跟着音乐大声和唱,自己哄自己玩。门铃响了,他摇头晃脑去开门,伸出手去接冰块,却看到有点错愕的尚之桃。
四周有点安静。
尚之桃跟栾念相处几年,没见过他这样。哦不对,他任命第一年在台上唱歌,也是这个模样,不羁潇洒。也是那天,在栾念的家里,尚之桃全线崩溃。
栾念没想到是尚之桃,他以为是服务生来送冰块。顺手关上门,过了几秒才又打开,一切恢复秩序:“怎么了?flora?"
“你说去见客户前还要演练一次?”
“我什么时候说的?”
“上周五。”
“客户活不到明天了?”
“不是,刚刚lee通知我,客户将会面时间提前到明天上午。下午客户想带咱们参观他们的工厂。”
栾念侧开身体,将门开着:“进来吧。”
音乐还没关,林子祥还在唱呢:狂抱拥,不需休息的吻,不需呼吸空气灬尚之桃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怎么了flora?不演练了?”
“哦。”
她手放在门把上,听到栾念说:“门开着。”
大有光明正大问心无愧之意。尚之桃点点头,随他走进去。他住宿标准不一样,秘书给他定的套房。栾念去关掉音乐,坐在沙发上,沙发前有茶几,他手扬起:“找你自在的地方坐。”
雪茄还没抽完,抽了一口灭掉放到烟灰缸上搭着,屋里的雪茄味道淡淡飘着,尚之桃不敢用力呼吸,怕那烟里有毒。不,怕她忍不住撕了栾念的衣裳。
人与人相处就像人驯化宠物一样,时间久了都会彼此相象。比如尚之桃,她满脑子想撕碎栾念,或者狠狠咬他。像极了栾念。
服务员送冰块,打破尚之桃靡色的念头。栾念起身去拿冰块倒在玻璃杯里。他出差依然有洁癖,自己带杯子,前段时间陈宽年送他一个骷髅玻璃杯让他用来喝洋酒,收拾行李时候顺手塞进行李箱。
冰块倒进去,洋酒倒进去,拇指食指捏着杯身上沿,仰头喝了一大口,也顺口咬了一块儿冰块嚼着。
冰块清脆的碎响还有栾念那痞坏的样子让尚之桃误以为自己进了黑/道的老巢,口大佬正准备凌迟倒戈的叛徒。她莫名紧张,双膝紧紧并在一起,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涌了那么一下。
操。尚之桃学|umi,我他妈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她这样想,却不肯认输。我心里养着一只斗鸡呢,我不能输!打开电脑,眼盯着:“那我开始?”
“随便。”
栾念将酒杯放到茶几上,玻璃杯碰到桌面,砰一声。他坐到沙发上,沙发向下陷进去,尚之桃险些坐不住,回头看他,他已经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开始吧。”
“flora你抓紧时间,别耽误我过夜生活。”
“什么夜生活?”
“活色生香夜生活。快点。”
尚之桃看着ppt,认真回忆:我要怎么讲来着?
过了半天才开口讲话:“第一页…”
栾念电话好了,尚之桃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到你酒店楼下了。”
“好。我现在下去。”栾念站起身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完,站起身:“自己演练,明天呈现不好就从企划部离开。”
尚之桃坐在那,啪一声合上电脑,来了脾气。
抬腿向外走,栾念跟在她身后关上门一起去电梯间。尚之桃脸都被气红了,挺好看的。栾念看着她被气红的脸,突然开口:"flora,怎么不跟前男友好好叙旧?"
“好好叙旧指什么?”
“重温旧梦?睡一次?”
尚之桃想了想:“明天要讲方案我紧张,没什么心情。明天晚宴结束后,我们约了。"
她讲的认真,还看着栾念。她又没说谎,本来明天就是要见的。
栾念嘴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上了电梯。
尚之桃也上电梯,房卡失灵了,去不了她的楼层,就看着栾念。
“求我。”
尚之桃才不,去了一层,前台,准备验证信息重新做卡。看到一个女人迎向栾念,女人差不多一米七八左右的样子,穿着一件细带吊带,一条薄牛仔,带夸张耳饰,特别野性,特别的美。
栾念跟她向外走,却突然回头,将尚之桃的窥探抓个正着。朝她扬眉,然后拿出手机,问她:“我前女友怎么样?”
出了酒店,那姑娘对栾念说:“想去哪儿啊弟弟。”
“别叫我弟弟。”栾念瞪她一眼。
“不叫你弟弟叫什么?”栾思媛切了声:“别跟我端着啊,惹急了我告诉我叔叔。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深圳,凭什么让我请你吃宵夜?你自己吃不起?我这按时计薪的人还要伺候你,你赔偿我损失?”
栾念听她念叨,也不吱声。
他心情不好,满脑子都是想弄死尚之桃的念头。但他又觉得自己该忍住,人家挺好的姑娘,跟谁约会不行?凭什么就在他这吊着。
栾思媛见他不讲话,就问他:“哑巴啦?”
栾念从小说不过她,她嘴比栾念还损。栾家长辈一个赛一个温文尔雅,到了他们这一代,一个比一个叛逆。
栾思媛见栾念像一只斗败了的鸡,耷拉着脑袋,挺逗。就说:“我那昂首挺胸的弟弟呢?”
“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呢?”
“我那目空一切的弟弟呢?”
“我那自视甚高的弟弟呢!”
“我那…”
“姐!”栾念终于开口叫她,他知道如果再不开口,栾思媛会把她知道的所有不好的成语都用这种方式讲出来,喋喋不休,没完没了,聒噪异常。
栾思媛哈哈大笑:“诶!乖弟弟!姐姐带你喝粥去!”
破粥有什么好喝,栾念心里骂她小气,手机亮了,栾念打开来看,是尚之桃:
“你前女友真好看,身材也好。但我也有优点,比如…”
“我胸大。”
操!栾念终于骂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