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法师开光的时候能多念几句经,让佛祖听见。
“你明天烧香求什么?”尚之桃问孙雨。
她想了想说:“求心爱的人长命百岁,求事业顺利。”
“只能求一个呢?”
“那就求心爱的人长命百岁。”
孙雨眼里有隐隐泪光,低头抬头之间泪水已消失不见。偶尔看孙远翥一眼,那眼里有尚之桃看不懂的东西。
“你求什么?”张雷问尚之桃。
“我求事业…”尚之桃说谎了。她想求什么呢?她想求爱情。
其他人都进去睡了,尚之桃站在院子里给栾念打了一个电话。栾念那边有点吵,尚之桃问他:“你在哪儿?”@“在酒吧。”
“今天有活动吗?”
“嗯。”
春末晚风吹着她,试图吹醒她。但是尚之桃那时刚刚二十五岁,正处于急于求索的年纪,如果一件事情搞不清楚,那件事情就会占据她心神,直到她弄清楚为止。
“栾念,我有话想对你说。”
“等一下。”栾念走出酒吧,站在酒吧前面的停车场上,春末晚风也同样吹着他。他觉得他的心跳好像比平常急了一点,又或者那是错觉。
“栾念,我想对你说的话很多。我从最开始的时候说吧。”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我谈过一次真正的恋爱,在你之前,我没有与人一夜情过,在你之后也没有。”
“开始的时候,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我不懂为什么要跟你有那样的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了解你我私自以为我是比别人了解你的…”
“我开始不满足。栾念,我想问问你…”尚之桃停下了讲话,她其实还有一次机会什么都不说,继续装傻,继续编织栾念可能也有那么一点爱她的美梦。但她不能了,四年过去了,如果有一些东西她四年都没等来,那它凭什么还会来呢?不会了。尚之桃不要这次机会了。
“我想问问你,我们可以像平常男女一样恋爱吗?恋爱,一起养一条狗,我觉得你好像也挺喜欢卢克,一起看电影吃饭逛街,一起做饭,如果可能的话,再往后,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们结婚,生那么一两个孩子…”这是她这些年关于栾念所有零碎的美好的想象,她不经常做梦的,但偶尔有那么一两场梦,是这样的。她是真的很喜欢栾念,比喜欢辛照洲还要多。喜欢到她觉得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喜欢任何一个男人了。她太傻了。
尚之桃说完了,安静等栾念给她判决。可是栾念不讲话,尚之桃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就说:“你可以说点什么吗?”
栾念终于开口,他说:“我希望你冷静一下。因为我不打算改变我们之间现在的状态,我不准备再向前一步。”
“为什么呢?我以为我们在一起第四个年头,很多东西都变了。至少会比开始的时候深刻。”她的声音和手都微微抖了,但她察觉不到。
“变了,却没变到我觉得应该跟你恋爱结婚的程度。你年纪还小,对一切还不坚定,尽管你现在说你想跟我在一起,但明天你还是会去赴一场相亲会,去认识不同的男人。我并不乐意跟这样的你谈恋爱。”
“我只是在帮孙雨忙。”
“是吗?”栾念问她:“你确定吗?你只是在帮孙雨忙,所以你每周去参加相亲会;你只是想跟朋友相处,所以你跟一个男人暧昧不清的合租。抱歉,我觉得我们还是做炮/友更适合。”
尚之桃没有讲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刚的冲动明明就是自取其辱,突然就那么认清了,栾念看起来对她的在乎,其实只是她的一场盛大的错觉而已。
“我知道了。"
尚之桃挂断了电话。
每一个的一生中都会有完全失控的不计后果的那么一次奋不顾身。挺好的,她心里那另一只鞋子落地了。
栾念挂断电话走进酒吧,谭勉问他:“怎么了?”
“没事。”@“但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我心情挺好。”
酒吧里热闹,他坐在里面显得有一点疏离。龚月问他:“今天还是不喝酒吗?”
“不喝。”
“那一起走走?”
“不走。”
栾念站起身来,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最不怕拒绝人也最会拒绝人,一年总有那么几次,干脆利落的拒绝女孩。他没难受过。今天是头一次,心里堵着一样东西。他不想困囿于爱情,所有的关系到了更亲密的时候就会开始彼此管束、占/有、鸡零狗碎,栾念不喜欢那样。尽管他对尚之桃的感觉是不同的,但栾念觉得那并没热烈到要进入到爱情的阶段。
他太武断了。
说别人幼稚,最幼稚的是他。
尚之桃还是请法师为两个小人儿开了光,一个为自己,一个为栾念,所求不多,祝他们睡的安稳,日子也顺遂。
下山的时候,路边有那么一棵树,枝桠伸了出来,已经开始有了那么一点夏日的繁盛,尚之桃将那个放牛的男娃核雕绑了上去,雕刻纹路的缝隙透出一缕细光,把男娃的脸儿照的通红。
像一生情窦初开的时候。
但那样的时光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