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
海瑞听闻谭纶的话语,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急切地问道:“李太医此刻身在何处?”
谭纶沉稳地回应:
“我进入县衙之时,见你那些身患疾病的灾民正被安置在那里,想必他此刻正在细心地查看疫情的状况。”
海瑞闻言,眉头紧锁,手中的水瓢不自觉地往木桶里一掷,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快,领我去见他。”
县衙的布局严谨而有序,除了庄严的大堂与二堂之外,两侧还分布着县丞、主簿以及负责钱粮、刑名的书吏们办公与居住的院落与房舍。平日里,这里热闹非凡,几十号人在此办公、生活,井然有序。
然而,此刻的县衙却显得异常宁静,甚至有些冷清。
为了安置那些深受疫病之苦的灾民,这些原本繁忙的院落与房舍都被腾空了出来,成为了他们临时的避风港。
病情较重的灾民被安置在房舍内,而病情稍轻的则躺在院子里的凉棚中,铺着简陋的席子,静静地休养。
月光如水,几盏灯笼在夜色中摇曳,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哀伤与沉重。
院子里架着两口巨大的铁锅,锅下熊熊的火焰正旺盛地燃烧着,锅中熬制的药物散发出阵阵药香。
此时,一位身着长衫、束着发的男子正在院子里缓缓行走,他就是李时珍。
他独自一人,没有随从,也没有任何人陪同,只是默默地穿梭在凉棚之间,时而停下脚步,仔细查看地上的病人。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想要认识他。他就这样静静地走着,直到来到了那两口熬药的锅边。
大锅旁摆放着几只大竹筐,筐内装满了各种药材。
李时珍伸手从一只筐中抓起一把药材,仔细端详,又从另一只筐中抓起另一把药材,同样认真地观察着。
接着,他转头对正坐在锅边负责熬药的人问道:“请问,这里的郎中在哪里?”
那个人是王牢头,在这大热天里,守着几百个病人,还要时刻注意火候,几天下来,他已是疲惫不堪,满心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