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海瑞(1 / 2)

裕王虽然是嘉靖帝的唯一法定继承人,但是在朝堂和政治智慧上远远不如嘉靖帝。

按道理,作为皇帝唯一继承人他应该就是太子,但是裕王却又没有太子的名分,作为实际上的一个储君,他一直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尤其做储君时间越长,他便越保守,因为储君当得越久,便越危险。

以至于在朝廷的事情上,裕王是如履薄冰,时刻担心自己不能走到对岸。

裕王身边的清流主要三人,一个是次辅徐阶,其手段和朝廷政治智慧,足以和严嵩对峙。

严格来说,眼下大明官僚阶级顶点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严嵩另一个就是徐阶。

严嵩善于伪装,徐阶在伪装这方面甚至比严嵩做的更好,内心的算计还非常多,所以徐阶这个爱装孙子的老狐狸,实是又阴又滑。

至于高拱这人,就比徐阶刚多了,个性也十分鲜明。可以把他看做清流的激进派。

在清流与严党每次发生冲突的时候,每当需要人站出来时,高拱都会站出来扮演急先锋的角色,永远冲在前面开炮。

至于这个时期的张居正还处于韬光养晦的阶段,性格要比高拱内敛,对大局观的把握和谋略要比高拱高出一些。

张居正表面上平和谦逊,心中藏了更多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有些腹黑,旁人也根本看不透。

这时徐阶张口回答了裕王:“王爷有所不知,他第二天就偷着带儿子尸体以回老家安葬的名义出了京城,虽然他请奏此事的奏折没明批,但是宫里算是默许了,如今他到杭州是推改稻为桑,为的是填补国库,自然是没话说。”

张居正沉声言道:“严氏党羽盘踞朝堂二十余载,其内部实则早已腐朽不堪,如土崩鱼烂之态,仅凭一味谄媚圣心而苟延残喘。

“宫中奢靡无度,需求无休止,而严党中人则层层盘剥,致使国库空虚,亏空日甚。”“王爷心知肚明,他们此番于浙江推行改稻为桑之策,实乃为填补窟窿而急病乱投医之举。然此等浩大工程,即便是胡宗宪这等严嵩门徒也看出来,非一年之功所能成就。”

“但他们心急如焚,手下之人又误将此视为敛财良机,竟丧心病狂至决堤淹田,行此伤天害理之事。此举无异于从百姓身上割肉,实则亦是在剜我大明之血肉,以滋养他们自身的疮痍!如此昭然若揭之事理,竟在朝堂之上被众人视而不见,实乃痛心疾首!”

张居正缓缓而坚定地看着裕王:“王爷,长痛不如短痛,此番,我们不妨让浙江之乱成为一剂猛药,权当我大明朝身上的一块腐臭了,就让其溃烂。

“腐肉脱落,才能显露出严党那深藏已久的脓疮,到时候,严党这脓疮也就是该挤的时候了。”

裕王的双眸骤然睁大。

张居正这番话犹如惊雷般在他耳畔炸响,让他看到了倒严的机会,也震惊于这番计策的坚决,竟使得他的脸庞渐渐染上了潮红之色。

他怔怔地立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目光转向在场的两位阁老,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二位阁老,你们也是这般看法吗?”

徐阶摇了摇头:“之前浙江的官是有这心思,但现在不好说了,正如高肃卿所言,浙江的严党已经拧成绳了,且严世蕃到杭州的第一天就找了江南首富沈一石,不知道许下了什么,还是威逼利诱,沈一石倾尽家财,无数名贵字画拿去抵押换现银,从江苏,江西,福建,甚至两广的粮都买,所有改种桑苗的田都是按市价40-50石一亩收,扬言有多少地收多少地,要收遍浙江九县的地改种桑苗。”

张居正这时开口:“没有受灾的老百姓可不愿意卖地,而且他们买地只能用粮,我们可以拦着他们从各省买粮。”

髙拱回应:“江苏的粮我们之前能拦一拦,但严世藩离开浙江又返江苏,他亲自去带沈一石买粮给浙江改稻为桑用,听说当地的官但有推辞,严世蕃就把他儿子的尸体取出来,吊到赵贞吉巡抚衙门的门口鞭挞,说他儿子不知检点,暴毙早死,视为不孝,不应有全尸”

“他连自己儿子的全尸都不留了,哪有官敢不应?就算他们恨严党,但是这个时候没人敢一个人跳出来跟严世蕃对质,赵贞吉没办法,江苏的布政使更是害怕,也就允许江苏粮商卖了浙江一部分粮。”

“更别提江西了,那里是他的老家,听说小阁老丧子发了疯,浙江买粮的人还没到,当地官员粮船都连夜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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