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波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他顶多有点贪,有点归于大众,论起阴谋诡计他和李四平等人之间的差距是天壤之别,论起阴狠毒辣,他又不及宋有为项背,总的来说,他就是一个稍有贪念的普通人,也正是因此,他根本无法和斗过虎戏过龙,又有和珅指点的刘振华相比,三言两语之下,便被刘振华逼得口误连连。
“镇长,我真的不知道那笔钱到底去哪了,再说了,那些工人工资缩水将近一半,这是个大事,他们也不知道来向我举报,我又怎么会知道呢?”吴海波急不可耐的说道,想要极力撇清自己的嫌疑,可忙中出错,反而被刘振华抓住了把柄。
刘振华嘴角微扬,轻笑道:“小吴,你刚才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事,那你是怎么知道工人的工资缩水将近一半的?”
闻言,吴海波一愣,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耳闻。”
见吴海波还是嘴硬,刘振华眼神一厉,冷言冷语道:“既然你早就有了耳闻,那为什么不来向我汇报?你安得什么心?”
三番五次的被刘振华抓住把柄,这让吴海波有些无言以对,他不断的扣着手心,脸颊冒出细细的汗珠:“我……我……我是怕耽误您工作,毕竟您心系百姓,抽不出时间来管这些。”
一听到这毫无技术含量可言的谎话,刘振华决定不再演戏了,他毫无征兆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腾身站起,对着吴海波喝问道:“吴海波!都到现在了,你还敢说这些鬼话骗我,难道把我当成傻子不成?说!工人的工资到底都哪去了,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你从中获得多少好处?”
本来吴海波和刘振华对阵,就显得捉襟见肘,度日如年,此刻被刘振华这么猛地一惊,吴海波再也把持不住了,大汗淋漓,脸色苍白道:“镇长,您说话要有凭证,不能这么没来由的诬陷我,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刘振华冷笑道:“死到临头了你还敢嘴硬,想要证据?好啊,那我就给你证据!按照你们这帮人的嘴脸,有新官上任,在没摸清双边局势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轻易做出投诚姿态的,可我上任的第一天,你小子就屁颠屁颠的投奔到我这边来了,而在此之前你是给郭洪生做事的,你以为你们之间的伎俩我会看不出来吗?当然这些并不足以说明问题,我之所以断定你贪污了那笔钱,是因为你小子是我的直系下属,受到我的直接管理,那笔钱从我手里进到你的手里,再从你手中发给基层单位,再转到工人手中,这其中的流程除了你之外,根本没人能动这笔钱,而且就算你动了这笔钱,也没人会怀疑,所有人都会觉得,是我的直接意思,也就是说你小子把屎盆子扣在我脑袋上了,让工人们以为是我坑了这笔钱!”
刘振华的这一番话,顶多算是他比较可靠的猜测,并无直接证据证明就是吴海波动了这笔钱,但凡换个聪明点的人,都不会觉得这些话有威胁性,可吴海波并不太聪明,对于这些无威胁性的话语,他反而觉得充满了威胁。
他扑通一声瘫坐在椅子上,一脸颓废道:“你果然像传闻中的那么厉害,我滴水不漏的手段,在你精密的推敲面前不堪一击。没错,钱就是我吞的,至于是谁指使我的,我就算是不说,你也应该想得到。”
“是郭洪生?”刘振华用高姿态盯着吴海波,语气不屑的问道。
吴海波面无表情,没说话,没点头,也没摇头,像块木头一样竖在那,他早就听闻过刘振华的大名,几个月前在县里,仅仅是普通职员的他,先是轻易的把宋有为扳倒,又将身为财政局副局长的李四平和警察局局长韩跃拉下马,这种能力简直不是普通人应该有的,在刘振华来武备上任的时候,吴海波就坚决的肯定了自己的立场,绝不和刘振华作对,也不敢和刘振华作对,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奈何他和郭洪生牵绊已深,不得不听从郭洪生的命令,投诚到刘振华身边,如今被刘振华揭穿,他一点都不意外。
半晌之后吴海波不答反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刘振华没有搭理他,而是向和珅询问道:“老和,咱们是不是应该借着吴海波直接把郭洪生给处理了?快刀斩乱麻,也不失为一条良策。”
和珅思想了片刻后,否认道:“非也,这个办法只能算是下下策,郭洪生是个聪明人,从他在你第一天上任的时候,就把吴海波安排在你身边盯着你,就可以看出来。其次,他是镇上的副镇长,势力肯定是根深蒂固,想要除掉他,绝非易事,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爪牙遍布到了哪里,贸然出手,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