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这是书房……”
崔妩被他覆住,知道怕了,抬手撑住他胸膛。
她晕红了脸,呵气若兰,熟软红唇瓣抿出一丝疼来,谢宥的脸悬在眼前,他也不怎么样,眼神红黯,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你怎么了?”他的气息很烫,喷洒在锁骨上,崔妩缩起了肩膀,偏头说道:“没事,兴之所至……而已。”
谢宥细细打量着她,崔氏说这话时,眼底无端闪过一丝清冷寡情,与他相吻痴缠模样判若两人。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妾不打扰官人了。”她翻身爬离了禅椅,理了理团髻和衣裙。
谢宥有些莫名,想说点什么,崔妩已经离开走到窗边去了。
窗外,离开藻园的崔雁还在往这边看。
二人对视上,崔妩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气、死、你。”
崔雁看懂了她的口型,嚯地攥紧了拳头。
她要崔妩死!
—
一炷香后,崔妩出书房时,守在门口的元瀚不知何时躲到了廊下垂帷之外去了。
“娘子。”去送崔雁的枫红回来了。
崔妩忍着疼,将颈边的衣领拉高了寸许,微凉的绸帕贴着面颊,问道:“如何?”
“出了藻园,就让春柔送出去了。”
“好。”
春柔既然喜欢编瞎话,那就多编一点好了,能把崔雁哄住最好。
等回到了内卧,妙青才低声说道:“娘子,丁婆子死也就死了,每日切一根手指放在崔氏枕边,会不会引起她怀疑?”
她口中的丁婆子,当然就是崔信娘死掉那个心腹。
崔妩勾起唇:“当然不会。”
又不是她派人潜入崔氏的屋子,怎么查都查不到她身上来。
她阿娘死得太惨了,丁婆子这个雇凶杀人的跑不了,还有幕后主谋,她更不会放过。
单死是不能够的,她要慢慢折磨崔信娘,让她睁眼看着亲人离散,病痛缠身,再下去跟她阿娘认错。
“对了,当初带过来的嫁妆你再好好查一查,还有这一年崔家送过来的东西,别有错漏。”
她得弄清楚崔雁和她娘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是。”
“徐度香呢?”
“有消息了,听闻走余杭到季梁一路漕运的工头说,在济宁见到有身背画箱的年轻男子,形容和娘子说的一样,大概就是他,如今快到京城了。”
“可知道什么时候到?”
“就这一两日。”
“我得见他一面。”
“娘子……这恐怕不妥吧。”
“不妥也得妥。”
若是等他在季梁城到处打听自己,那时候才是晚了。
—
藻园外
春柔在前为崔雁引路,不时能听到啜泣声,一回头就见崔家大娘子眼睛红红的。
“娘子怎么了?”
“没事,只是风迷了眼睛。”
崔雁想到崔妩那得意的样子,更止不住眼泪掉下。
崔妩真不要脸,她怎么敢青天白日的就与男人痴缠。
可是……被谢郎君抱在怀里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她。
崔雁的心几乎要被妒火焚化了,“你们藻园……”
春柔停住了脚步,听她继续说。
“青天白日的主君和娘子就能厮混在一起吗?”说完,泪珠又滚了下来。
原来是被娘子气哭了。
春柔从三郎君下她脸那日,就恨上了崔妩,她就喜欢同仇敌忾的人,春柔讨厌崔妩,现在遇到了同样讨厌的人,自然要交心一番。
她知道云氏更喜欢这位崔大娘子,若是她能做藻园的主母,定要比崔妩更好拿捏。
自己提前示好,讨了未来主母的欢喜,没准到时候就先人一步了。
“娘子不必再难过,藻园里的娘子一向就是个尖酸刻薄的性子,你哭反倒让她得意了,以她的出身,没些手段怎么园子里,让这么多人都听她的呢。”
崔雁不知道春柔就是藻园里的下人,听她说完,更觉得自己可怜。
“我是大夫人的亲信,自然比别个清楚,”春柔搭上她的手,低声把这几天到处传的事跟她说:
“大房的王娘子偷人出事了,点明藻园里那位知道这件事,现在还不知道得怎么着呢,强撑着体面罢了,到时候上了公堂,满城的人盯着,她讨不到半分好处,要是一个不慎被问出来,那就更没法收场了。”
一回生二回熟,春柔三两句就添油加醋,把话说明白了。
“你说什么?”崔雁忘了哭,“这是真的吗?”
春柔信誓旦旦:“千真万确,她怕是摘不干净,”
“那谢家为什么不将她收押起来?”还任崔妩趾高气扬的?
“还不是三郎君护着,谢家到底讲道理,要拿个证据才能动正头大娘子不是,奴婢是青霭堂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大夫人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青霭堂大夫人的亲信,那消息应是不会有假。
崔雁揣着这个消息,七上八下地回崔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