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烨高喝一声,车外马儿嘶鸣车头掉转,胡杨缩在角落不敢吱声。他知道,顾淮川要倒霉了。
马车辚辚停在州府大门,车夫掀开锦缎织就的车帘,一脸谄媚地看向车里的人。
凌烨弯身下车,镶嵌着玳瑁玉石的皂靴踩在马奴的脊背上。
那马奴咳了两声,脊背微动,凌烨没站稳,险些摔在地上。
“公子小心!”
胡杨上前一步扶住凌烨,在他阴狠的眼神中,哆嗦着大骂马奴。
“下贱东西,脚凳都当不好!公子要是摔着了你可赔得起?”
马奴吓得魂不附体,转身对着凌烨砰砰磕头。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凌烨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嫌恶地看了一眼求饶的马奴,对身后的侍卫愠怒道:
“你是这府里的老人了,摔着本公子的马奴如何处置还不知道吗?”
此话一处,在场的除了胡杨都是心知肚明。
七年前被处以极刑的那个马奴的惨叫还萦绕在耳边,众人低头,不敢看马奴的眼睛。
跪地求饶的马奴浑身僵硬,面色惨白如纸。
“公子,求您饶小的一命吧,小的家里还有老母要养……”
他挣脱护卫的桎梏,爬到凌烨脚边死死抓着凌烨的裤脚,嘴里不断重复求饶的话。
“吵死了……”凌烨挣了两下没有挣开,怒喝道:
“一个个都是死的不成?把他舌头去了,吵死了!”
言罢,抬腿将马奴踢飞,大步走进府里。
众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凌烨背手朝书房走去,远远地看到家中幕僚连滚带爬地从书房跑出来。
幕僚哆嗦着站起身,还没缓过劲就看到凌烨黑着脸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公……公……公子。”
幕僚结巴着行礼,凌烨倒没为难他,摆手问道:
“父亲发火了?何事让他那么大动肝火?”
“回公子的话,老爷这不还是为了鸣鸾山老林子里那伙山匪气恼嘛。
前几个月,太后娘娘母家送的东西让那伙土匪劫了,摄政王发了好大的火,连带着凌贵妃都吃了瓜落。
这不,京城老太爷来了亲笔信,摄政王说咱们要是不能铲除山匪,就派钦差带兵亲自来青州府剿,老太爷命咱们老爷务必在钦差来之前铲除鸣鸾山土匪。”
“太后娘娘母家送的东西?呵。”凌烨轻嗤一声,“有没有这东西还两说,陆今南是要忍不住动手了。”
凌烨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他敏锐的察觉出上京摄政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举动,娼妓之子果然气短,华服才披身上多久,这就沉不住气了。
大历国祚才五十余年,陆今南这就忘了太祖与各部首领共治天下的诺言了。当初一起打天下的氏族们可都没死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