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瞬间有一种被就噎到的感觉,面色一沉又推给安歌:“你喝吧。”
“啧,穷讲究什么,别浪费啊。”他笑着接过来,舒适无比的躺在软榻上,漫不经心的道:“若是如此度过残生,也不错吧?”
谛听想要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这家伙野心大的能吞象还装个屁!
当他转头看见安歌眯着眼睛,唇角那一缕笑容,这话却吞了回去,转眸看向满庭芳华,点头道:“是啊。”
安歌睁开狭长的眸子,笑着道:“初来此处时便一直想,这客栈名字太怪,陆离真是个会故弄玄虚的家伙。”他咧嘴笑了笑,接着道:“待久了,看得多了,反而觉得此名是如此贴切平实。蜉蝣,蜉蝣。你我何曾垂眸看过那般弱小之物?可对比起这世事浮沉、人生百态,你我,与那蜉蝣又有何区别呢?”
谛听扬唇一笑,轻叹一口气道:“你可知晓别暮此刻在想什么?”
安歌摇头,抬手道:“别说,她不想让旁人知晓的,我皆不想听。”他微微顿了顿道:“若知晓今生她依然会与他那般,倒不如在她还未觉醒之时便毁了她的魂魄。”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话,上次说,是她还未觉醒时,他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今生似乎又要走在一起。
当时他便在想,若是,若是真的,他宁愿心痛一时,亲手毁掉她。可是,终究是没能狠下心来。
谛听侧眸看向他问道:“你们妖族不是掌握玄武精血,并将它作为无上至宝么?何必再杀真武?”
安歌笑着摇摇头:“我接手妖族之时,玄武骨血就已经不见了,否则真武倒是不必死了。”
谛听微微点头,看来是天帝收回去了。妖族为了名望而一直没有明说罢了。
一抹嫣红的衣袂停驻在下方的前庭,一闪而过。
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中,陆离将炙好的茶饼取下来,放在泥炉边的纸囊上以防茶香散去。泥炉中的炭火渐渐势微,又抬手用火夹往炉中添炭,转手用炭挝将炭夹碎,火势再一次旺盛起来。
他拿起茶壶放于火上,执起水瓢自水方中取山泉水一瓢,倒入壶中。随着滋滋的水声冒起一阵白烟来,灼的他手背微微泛红。
攸宁一挑眉,撇嘴道:“梵离,你,你怎么还有这一面?煎个水还能灼了手?”
陆离面色微微泛红连带的耳垂也泛着粉色,泯然一笑道:“许久不亲自烹茶。”
攸宁低低的笑了笑,接过了他手中的水瓢又舀了一瓢水倒入茶壶,这边放下水瓢拿起了茶饼掰开,取适量放入茶壶。
待泉水沸腾,抬手撇净浮沫,撒入盐花,见她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陆离低叹一声道:“结果还是你烹茶。”
攸宁抬眼看向他,笑道:“你炙的茶饼也不错。”然后转眸看向茶壶。
水沸三息,陆离将漉水囊放在盛茶汤的瓷盏上并将一块干净的素帕递给她。
攸宁接过素帕垫在茶壶把上,将茶水倒在漉水囊上。茶汤红亮,高高的流泻下来,顺着细密的格沥到瓷盏中,雾气缭绕,热气融合着浓茶的清香雅意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