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肥虫轻轻地蠕动几下,舞剑看得心头一阵恶心,立即退开了好几步,站得远远的看着这边,脸上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这丫头!总是这么率真坦然,从来不伪装自己的情绪和心中的想法,喜欢或是厌恶,全部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韩成看着不远处的她摇了摇头,转身笑道:“内子无礼,君楼主莫要见怪。”
“无妨。”君长生释然一笑,丝毫显然是没放在心上,一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另一手轻轻一弹,那只死死粘在他指尖上的肥虫被抖了下去。
虫子肥胖的身子蜷缩在杯子底部,翻来覆去的来回滚动了几次,碰到杯壁后又将整个身子吸附上去,慢慢地蠕动着往上爬。
这还真是有点恶心人!
君长生啧了一声,决定眼不见为净,立即从袖中掏出一柄小刀子,在那只虫子即将爬到杯子边缘时,用锋利的刀尖刺破了虫子红彤彤胖乎乎身子。
虫子再次掉到了杯子底部,翻滚地更加激烈,身子也随着它的翻滚而蔫儿下去,淹没在红色的中,身子化作薄薄的一片蝉翼般的东西,被君长生用刀子挑了起来,放在一旁。
君长生端着杯子过去坐在了床沿,轻轻地晃动了几下,空气中顿时流动着奇异的芳香,甜得腻人。
直到那杯子中的被君长生喂给了惜玉喝完后,空气中那甜得腻人的芳香才开始缓缓散去,床上的惜玉却渐渐不安起来。双颊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渐渐的扩散开去,点亮了整张脸。
韩成见状也上前去立在床边,紧张地看着床上不安地乱动的惜玉。一旁的舞剑也忍不住上前,站在韩成身旁观看,双手紧紧地抓在了韩成手臂上。
旁边坐着的君长生却一点也不紧张。看着浑身轻颤的惜玉反而浅笑着点了点头。这些反应与云慕白信上所说的一模一样,简直是料事如神啊,君长生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云慕白,甚至有些怀疑那人真的是自己所熟悉的挚友么?
似是方才喝下去的是一杯子热油,惜玉身体从里到外的像是被炸开了一般,浑身上下颤动得厉害。僵硬了好几天的脸庞也终于有了表情,痛苦地纠结在了一起,牙齿紧紧地咬合着,干裂的唇也崩开了,唇上沁出了点点鲜血。
“惜玉”舞剑见她难受得厉害。立即便想上去按住她乱动的身体,韩成却一把拉住了她,双臂按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别乱来,君楼主自有打算。”
静坐的君长生浅浅一笑,不急不缓地在袖中一阵摸索,片刻后掏出了个手掌大小的方形锦盒。舞剑不由得缩到了韩成身后,暗自思忖难道又是一只刚才那种虫子不成?
打开来却并不是什么虫子,而是一只花斑海螺壳。圆润的外壳在烛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光。舞剑的目光在君长生和海螺壳上来回交替了好几回,脑海中却一片混乱,难道他要把这东西也喂给惜玉吃下去?
事实却是君长生将盒子放在了一旁,俯身将海螺壳罩在了惜玉的耳朵上,乱动的惜玉顿时便安静下来,一直绷得很紧的身体也随之松懈下来。安详地躺了下去。
旁边的舞剑和韩成看得目瞪口呆,君长生也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海螺壳,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海螺壳到底是什么稀罕玩意儿?竟然能有这样的功效。
云慕白捎来的信上只说将海螺中留了话,将海螺放在她耳边她就能听见。可他拿着海螺放在自己耳边听了好几次,却什么也没听见、没感觉到,暗自想着莫不是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听得到里面的话?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见惜玉完全安静下来,韩成也搬来凳子坐在床沿,从被子中将惜玉的手拉了出来,手指搭上她的手腕的瞬间,连绵不断跳动着的脉搏让韩成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回眸一笑,朝着身后忧心忡忡的舞剑肯定地点了点头。
君长生见状也收回了自己的手,忍不住地将海螺罩在了自己的耳朵上,却还是什么也没能听见,心中不由得好奇到了极点,云慕白到底在这海螺壳中留下了什么话,竟能让乱动的惜玉瞬间便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