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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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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完全没入水天相接的地平线,微凉的风也渐渐变得寒冷刺骨,如刀子般掠过脸庞。沉默了许久后,茫然看着远方的惜玉薄唇轻启,沉声说道:“我可以不回去,你却不能。”
“我能自私一次么?就这一次。”舒靖的声音闷闷的,似是从地底深处冒出来的一样,连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又怎么能有底气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
若是自己能如蓝姝一般任性洒脱该有多好,想要的就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去追,即便没有回应也不放弃,至少努力过了,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至少活得轻松,活得惬意,做任何决定时不必思前想后百般顾虑,不必逼迫自己去做不愿做的事,甚至有时不得不放弃自己最初的心意。
“回去吧,起风了。”趁着他分神的空当,惜玉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那瘦弱的双手暖暖的,让人有些舍不得,却不得不远离。
兴许是江风太凛冽,舒靖的眼眶被吹得红红的,眼角有水渍滑落的痕迹,迅速支起身子跳下了巨石,提起装着鱼儿的木桶转身便走。
惜玉洗衣时弄湿了自己的衣裙,没能觉察到腿上有微热的流过,匆匆起身抱起了一旁的湿衣服,赶在夜幕降临之前,踏着石阶往山上走去。
若是能预知未来的事,她兴许会在萧舒靖说出那声‘可不可以自私一次’时,肯定的告诉他:可以。
一转眼,日子又偷偷的溜走了几天,江水已经完全退潮,渡口终于重见天日,竹桥长龙又卧回了岸边。那一片芦苇荡被汹涌的潮水过后,又顽强的开始生长,抽枝发芽,长出一根根脆嫩的芦笋来。用不了几个月,它们又会覆盖住整个岛岸,等待迎战明年的潮水,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清晨,两人从后山采完蘑菇回来时,屋中的主人已然回了家,捎回来的还有一封书信。没有落款,没有称谓,只告知萧舒靖即刻前往澜沧江的陵口渡,会有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放下书信,萧舒靖陷入了沉思,这段日子以来,他早就察觉到那名红衣护法是故意将他引来此地,本该早就回去,他却任由了自己一路南下,一步步朝着一张布置好的网接近,他想看看究竟是谁一直在精心的安排着。
在横江渡时碰上了惜玉,这是他意想不到却又极为开心的意外,虽然只是远远的瞟见了背影,他却万分肯定,那个坐在船头赤足踢水的女子,就是他魂牵梦绕的人。
喜出望外的他立即便放弃了追踪红衣护法的脚步,在陆上追着小舟的踪迹前行,等到轻舟靠岸,他便趁机搭上了惜玉乘坐的小船。
或许正是因为惜玉贸然的闯入,女子才会改变了策略,让摇船的姑娘将他们载到了孤岛上,想借涨潮的机会将他们困住,等待她要等的人到来。却不料后面又发生了更大的变故,她没能等到自己要等的人就送了命。
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退,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谢过祖孙二人后,两人迎着朝霞出发,离开了居住月余的小屋。
岛上的村民大半都回了家,渡口边停满了渔船,渔民打鱼为生,价钱合适的话也会载客过江。两人很轻松的就雇到了船家,小船载着两人摇摇晃晃的往江那一边划去。
惜玉所带的衣物本就不多,银票倒是顺手从白楼中拿了大把,一路上都是寻着成衣铺子就买上几件,穿得厌了就扔掉。
在岛上所穿的衣服是哑女的,胖瘦倒是刚好合身,只是十四五岁姑娘穿的长裙被她穿成了及膝短裙,身上的锐气被收敛起来,倒是有了几分农家女儿的韵味。
夜里的江上寒气袭人,船舱中小得可怜,两人盘腿靠坐在船壁上,身上各自裹着一张被子。而船家为了能多赚点银子,披着蓑衣、点起船灯冒着雾色继续前行,天明时定能到达陵口渡。
江上静得诡异,只听见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舱中的油灯随着船身摇摇晃晃,一直安静的船客却还没歇着,似是在小声的争执着什么。船家好奇地竖起耳朵去听,说话声却被船桨划水的声音覆盖住,什么也没听到。
惜玉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说的话也有些不近人情,“我不会回去,萧舒靖,我来敦煌的目的你不会不知道,我回去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明白么?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我跟你,不会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