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碧咬了咬唇,扯着舞剑的衣角示意她下跪,舞剑却冷哼一声将脸扭向了一边,舞碧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自己跪下去求月妃,脚刚曲了一半,手臂上却传来了力量,硬生生的将她托了起来。
惜玉走到两人身前站定,朝着月妃说道:“你想要的说法本宫给不了,不过本宫可以陪你去见太妃娘娘,世子和郡主小小年纪便能端着盛满水的铜盆爬上两人高的花架,月妃娘娘可是居功至伟,本宫替你去向太妃娘娘讨赏赐,请”
眼神冷冽锋锐,惜玉面上带着清冷的笑意,侧身抬臂做了个‘请’的手势,她厌倦血雨腥风的日子,更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所求的不过是一份宁静平淡而已,往往却总是事与愿违,也许,是上天早就没收了她奢求一份安宁的资格。
以往都是舞碧替她挡了去,不知说了几许多的软话,陪了多少的不是,甚至为此受伤也没有丝毫的怨言,可舞碧的以德报怨换来的却是别人的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甚至明目张胆的颠倒是非她怎么能任由别人指黑为白、亲眼看着舞碧低声下气的下跪求人?
看着眼神陡然雪亮的公主,月妃不禁愣住,这公主仿佛是一只猫,大半的时间是懒洋洋的,若是她真的在意上了,便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就如此刻,面上含笑的她浑身却透露着彻骨的寒意,让人脊背发冷,不敢拂其锋芒。
“公主说笑了,世子爷和小郡主向来顽皮,王爷和太妃又极为疼爱,事事都依着他们,他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妾身拿他们是毫无办法,看在公主的面上,今日的事不如就此作罢,下不为例,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惜玉却没回话,只是直直的注视着她,那样犀利清冷的目光,似是要看进人的灵魂深处去,在那样专注的目光下,月妃只觉得心中的热血似是一点一点的凝固住了,手臂僵直,险些抱不住怀里的孩子,小家伙儿双手牢牢的勾着她脖子,像只猴子似的挂在她身上。
一阵凉风袭来,全身湿透的舞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舞碧见状凑了过去挽住惜玉的小臂,柔声劝道:“公主,不如就照月妃娘娘说的办吧,咱们先回去换衣服,再这样下去你会着凉的。”
“记住,下不为例”惜玉冷冷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便朝着花劲那头走去,舞碧则是敛襟行礼,说了句‘恭送月妃娘娘’,等到月妃带着两个小家伙儿走了,才将舞剑推搡着回去,舞剑不耐烦的一把便挣开了她的扶持,转身朝着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都是些不让人省心的,舞碧咬唇轻叹一声,不禁觉得有些心力交瘁,想着两人湿了衣衫,便折回了后院的厨房,想问厨房的婆子要些熬姜汤的材料,再要个小炉子回来自己动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儿做打发时间的好。
负责照看世子和小郡主的老妈子藏身在花劲中,见着小主子闯了祸便吓坏了,顾不得规矩便偷偷的跑了回去,将这边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颜妃,自从上次来过后,颜妃便再也没踏进过降云阁半步,刚才听婆子这么一说,当下便坐不住了,急急的赶了过来。
不想却在半道上遇着了舞碧,这降云阁的人也就数舞碧好相处,颜妃有些欣慰,还没等舞碧行礼,便急忙双手扶住了她,也顾不得说客套话,直接了当的问道:“舞碧姑娘,我听嬷嬷说云儿和忆儿在公主那边闯了祸,不知境况如何了?”
舞碧抽出一手覆在颜妃手上,柔声安慰道:“娘娘放心,事情已了,世子和小郡主被月娘娘领了回去,娘娘您就不必再过去了。”
听到此话,颜妃朝着舞碧感激的笑了笑,这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看着舞碧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想了片刻才说道:“舞碧姑娘几番相助,妾身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若有姑娘有用得着妾身的地方,只管知会一声便是。”
舞碧莞尔一笑,将手抽了出来,“这是奴婢该做的,娘娘不必记挂在心上,公主方才淋湿了衣衫,奴婢打算去厨房熬些姜汤,正好与娘娘同行,娘娘请”
“姑娘不必麻烦了,云儿和忆儿顽皮,时常会感染风寒,妾身那里随时都备着姜汤,姑娘随嬷嬷去取一些过来便是,妾身想去跟公主陪个不是,就在水榭那边等着姑娘好了。”颜妃也是温柔一笑,侧身主动的先行让了路。
麽麽礼貌的说了声‘姑娘请’,舞碧也不好推辞,只得领了这份情,想着上次姐妹相见时,颜妃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不禁有些同情她,这次她必定也是不敢一人去见惜玉,所以才会说等着她的话,“如此再好不过,奴婢谢过娘娘,娘娘稍后片刻,奴婢快去快回。”
看着两人快步的往后院走去,片刻便消失在拐角处,颜妃收回了一直相随的目光,不急不慢的朝着降云阁走去,怀着揣测不安的心步入花劲时,地上还淌着水渍,花架上方空了一片,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折射在地上的水迹中,星星点点,璀璨夺目,看得人有些眩晕,忽然眼前一黑,颜妃便失去了知觉,只觉得背上似是被人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