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这边问过了薛宝钗的意思,过了一两日,终于寻了个时机单独对王夫人提了此事。
只见王夫人拨动着手里的佛珠,慢条斯理的回答道:“琏哥儿如今倒是出息,只不过已有了凤丫头,那边还挂着一个林丫头,这时我们的宝丫头再去,岂不是委屈了姑娘?若妹妹是为了蟠儿的缘由,依我说倒是不必如此,无论从何处论起,琏哥儿也会自当尽心尽力的。”
薛姨妈回答道:“姐姐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也不是为了如今蟠儿的缘故,只是现今我们薛家已比不得从前,蟠儿如今身陷牢笼以后难料,商贩贱业之家又岂能奢求下嫁公侯大妇,好在宝丫头与琏哥儿多年兄妹,如此宝钗许了琏哥儿我也放心,兼则琏哥儿以后又能照护我薛家,所以请姐姐成全才是。”
王夫人看着薛姨妈说的恳切,她心中原本还有把宝钗配与宝玉的想法,此刻反倒不好说出口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妹妹心意已决,那我这做姨妈的还能说什么,只不过如今琏哥儿的事不说我做不了主,就是说与大爷大太太也是无用,不如妹妹与我一起去老太太那里说去,也只有老太太的话琏哥儿还听,以老太太对宝丫头的喜爱,这好事必然能成的。”
二人商议之后,顿时又往贾母处走去。
到了贾母处,早有丫鬟进去通报,然后回话道:“老太太请二太太与姨太太进去,说正好要请,二太太与姨太太就来了。”
王夫人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丫鬟回答道:“老太太这里来了客人,好像在谈与琏二爷有关的事,里面正说的高兴,如今还派了人去请了大太太来呢。”
一听与贾琏有关,还请了邢夫人也来,王夫人与薛姨妈对视了一眼,然后迈步进入了屋内。
进入屋内,王夫人与薛姨妈顿时就看见丫鬟口里的客人,却正是那史鼐史鼎两位侯爷的夫人,还有一花枝招展的妇人虽看着面生,王夫人也识的是那京都中颇有名气专为人说媒的张媒婆。
当下大家见了礼坐下,只听王夫人笑道:“二位姐姐许久不来,我们老太太倒常常挂念呢,今日来了,定要多与老太太玩笑一日。”
史鼐夫人回答道:“非是不愿来,只是府里也没个得力的帮着操持,哪像贵府有凤姐儿这样出色的,所以竟难有太多空闲。”
史鼎夫人也道:“可不是嘛,我们如何能有老太太与姐姐这样的福气,贵府里的哥儿一个赛一个的争气,凤姐儿又替姐姐把后宅管的井井有条,哪像我们姐妹这样的劳碌命。”
王夫人不知道这二人今日为何如此可以讨好王熙凤,王熙凤如今虽说妻以夫贵,身上的朝廷诰命比自己还高,但是在府里到底还是小字辈,然而王夫人再转头,看见王熙凤此刻依然神情冷淡,心里多少也猜到了几分。
这时只听贾母笑道:“凤丫头自然是好的,但是我的琏哥儿到底才是最有福的。”
说到这里,贾母又转头对着王夫人与薛姨妈说道:“你们后来还不知道,我这两个内侄媳妇今儿过府,却是有意许了云丫头给琏哥儿,我虽觉着委屈了云丫头一些,但想着琏哥儿如今已是国公,膝下却还只有巧姐与英哥儿两个,所以老太婆我心里倒是欢喜。先前已经问过了凤丫头的意思,凤丫头已经大度赞同,如今正好要再问问你与老大家的意思,正巧你与姨太太就来了,你们觉得此事如何?”
就在这时,邢夫人终于也到了,大家见礼之后,又把事情说了一遍,只听邢夫人笑道:“承蒙两位姐姐厚爱,云丫头自然是极好的,我这里是一百个愿意,只怕我们琏哥儿配不上,当然,一切都还是听老太太的。”
邢夫人虽是贾琏名义上的嫡母,但是她自己知道自家的事,如今就连贾赦平日里都管不了贾琏的事,邢夫人自然一如既往的只随贾母的意思。
张媒婆到底不太清楚贾府内的情况,一听国公爷的嫡母同意了,立即喜道:“我就说这样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岂有不成的,况且两府又是这样世代亲密,到时我倒要厚颜讨老太太与几位太太一杯喜酒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