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贾琏好歹也是荣国府嫡子嫡孙,如今还被皇帝亲口御赐了冠军侯的爵位,同时官居京营节度使,麾下几万军士,执掌整个京都安全防卫事宜。
这样的权位,贾琏就是见了等闲的王爷也能不落下风。
每日里只会被无数熘须拍马,想要攀附高枝的大臣权贵所讨好。
像尤三姐这样一个普通女子,就算姐姐是贾琏的小妾,但是这样直咧咧的讽刺贾琏,也是前所未有的奇闻。
如此贾琏尚还未有表示,倒是把一旁的尤老母与尤二姐吓的够呛。
如今尤氏母女三人都在这荣国府大园子里住着,平日里吃用都有公中花费,贾琏每月还给她们安排有固定的银子拿。
出了这荣国府,任他是官老爷还是大富商,遇见了尤老娘无不嘘寒问暖,收了他们的孝敬,还只当是给他们脸子,这样锦衣玉食,尊荣华贵的生活,尤老娘早就感到满足了。
于是只见尤老娘再次一把狠狠的拉住了尤三姐,喝道:“你个猪油蒙了心的小蹄子,在这里胡说个什么,还不快快敬了你姐夫一杯道歉,你姐夫大人大量,相必也不会同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然而半响看着尤三姐没有动静,只得又恨恨的骂道:“你这不知恩德为何物的玩意,你姐夫就这样好吃好喝锦衣玉食的供着我们母女,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你姐夫也不会同你计较,如今既这般晦气没眼色,还不如滚出去别碍了眼!”
被尤老母这样破口大骂,没成想尤三姐竟半点也不畏惧,只见她把尤老娘的手一瞥下,冷笑着说道:“母亲你才真真是煳涂了,把大姐嫁进东府,如今半点主也做不了,日后也就那般了;现成你只听了甜言蜜意,贪别人那几两铜臭银子,又把二姐送了西府这位做小,难不成我们姐妹都只有做小的命不成?如此还不上算,别人一句话,竟把自己的家私都卖了,一家子都寄人篱下,你当这些侯门公子有个好的,只不过如今是爱着你女儿的颜色罢了,你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待有一日厌倦了我二姐,只怕到时流落街头就是最好的结果。”
如此一骂,到把尤老母与尤二姐骂的脸色戚戚了。
一时之间,尤老母倒忘了要把尤三姐赶出去,免得坏了贾琏兴致,嘴里只干干的说道:”如何就会这样,你,你大姐今日这般也只是她的命,好歹也是有诰命的贵太太,锦衣玉食的如何就不好了;再说你二姐,我瞧着姑爷就是好的,这一年来虽不在府上,但是里里外外也没短了我们半点,你这丫头如何就这般不知足了~“
这边尤二姐也道:”妹妹且不可再胡说,你姐夫我们虽然相处不久,但完全不像往年听到的传闻那般,他对我真的很好你也是亲眼看见的,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而贾琏来时也没有想到,尤三姐会突然这样发作,只怕也是给秋桐之死给刺激的。
后世的灵魂面对着自己的小姨子自然会格外宽容,当下也不生气,只自顾饮了一杯,笑着反问道:“说起来总是我亏欠了你姐姐,我接你姐姐进门没有几日,就奉旨出征一年方才回转,而你又可知道,我为何临走之前特别交代,让岳母与三妹都进来陪着二姐?再则这一年之中,这府里上下可有怠慢与你们?”
尤三姐听了,也陪着饮了一杯,任自不服的说道:“怠慢倒也未曾有,只不过我姐姐被立规矩的时候也不少,至于你大侯爷心里所想,我一个平凡小女子又如何能知。”
听见尤三姐说话气势弱了不少,贾琏再饮了一杯,说道:“说到立规矩,哪个府里不用立规矩,就是我家里的正式二奶奶,在太太老太太跟前还不是一样要整日里立规矩伺候着?再说你二姐这边我还特别交代了,没有大事也不用她每日早晚都去的。
至于那秋桐,如今自杀了我确实难逃其咎,但是她是我家老爷硬塞给我的,什么作用为人这一年你们应该也能猜到是一些,而她的为人品性我也不喜,所以只能这样吃喝不缺的关着,原只想着待应付过了老爷,就给她另外外面配了人,也不会耽误她一生,却没有想到勐然就会发生这样的事,说起来也是我考虑不周的缘故,所以如今三姐你拿我的过错也是应该的。
但是你二姐却不可混作一谈,我既是自愿迎娶了你的姐姐,相处的时候虽不多,但是还算和谐美满,我如何就会做那不仁不义之人?我琏二果真就沦落到那般不堪了?“
洋洋洒洒的一大篇煽情,这对后世的资深公务员来说也只不过即兴发挥,小菜一碟。
只不过却把旁边尤老母与尤二姐感动不少:”姑爷说的极是,自古媳妇熬成婆,小家小户就是这般,更何况姑爷这样大家大族的,若没了规矩,岂不都是要乱套了吗?这里就算是我亲闺女,我老婆子也绝不会偏袒的。“
另一旁尤二姐原本就是多愁善感温柔之人,也最吃贾琏嘴里的这一套,只见她先为贾琏斟了一杯酒,然后自己也斟了一杯,说道:”二爷的好,奴家又岂能没有感受,只求二爷不要因此恼了三妹,她也只不过是个有口无心的。“
贾琏会意,举杯与她甜蜜蜜的干了这杯,然后继续笑着说道:“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如何就会这样轻易就与自己家人恼了,而我也知道大宅门里是非多,所以才让接了岳母与妹妹一起来住,想着我不在家,你也会有了的帮衬,虽有些委屈,但至少也是吃不了什么大亏的。”
尤二姐这时才知道,贾琏临走的交代还有这样的深意,想想他在处理外面的军国大事的同时,还能仔细周全的为自己设身处地的着想,尤二姐顿时更加的感动了。
这时尤老母看着小两口亲密之态,自己一个长辈到底也不好坐了,于是也喝了一杯,找了一个借口就拉着尤三姐要离开。
然而尤三姐这时却任不肯走,说道:”母亲要去自去,我与姐姐正好再喝个爽利。“尤老母拧不过,叨叨了两句自己就退了出去。
尤老母走后,尤三姐更是冷哼连连,冷笑着说道:“你不用和我花马吊嘴的,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见提着影戏人子上场,好歹别戳破这层纸儿。打谅我们不知道你府上的事呢,这会子花了几个臭钱,人还不是白死了;现在你又对我们甜言蜜语的,还不是拿着我们姐儿两个权当粉头来取乐儿~”
看着尤三姐越说越不像样,贾琏容忍之心再好也渐渐感到了有些不耐,于是说道:“看来三妹你是醉了,若不然让你二姐先扶你回房歇了吧。”
尤二姐听了,过去就要拉自己妹妹走。
奈何尤三姐就是不依,任然坐着不动说道:“姐姐你就是不经哄,别人几句花言巧语就把你降服了。”
然后又转过头去对贾琏说道:“喝酒怕什么,侯爷想要喝酒,咱们姐妹就陪你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