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汉感慨道:“还是人考虑问题周到啊,连如何保护我的家眷都考虑的如此细致,是仁义之党啊。我同意你们的意见,我会派我的副官长钱子扬协助许处长处理家眷之事的,就按你们说的办,我非常放心。”
许轶初和宋一痕相视会心的一笑。
许轶初告诉卢汉将军,她将负责将军家眷的安全,至于将军本人的安全以及和北京方面的联络则由宋一痕全权负责,届时方面还会派出更高一级的负责同志来和卢汉将军具体接洽起义的具体时间表和安排的。
两天之后,许轶初就到达了她四年前战斗过的老根据地三合了,她要先找到她的老师长贺天朝周密安排好卢将军家眷的撤离路线和保护措施,然后才能去昆明秘密接人。
三合的一切是那么样的让许轶初感到熟悉和亲切。
卢汉将军专门安排了归他管辖的一架小型运输机从昆明机场起飞,直接抵达了三合机场。
这个机场曾是当年日本第六旅团的三岛正夫司令官奉命所修建的,经过了几多的战火磨砺,现在又被休整的可以使用了。
不过盯在昆明机场里的军统云南站站长沈醉的手下得力心腹干将葛子奇,将许轶初身着中校军装从昆明上飞机去三合的信息立刻用电话在第一时间里就通告给了沈醉。
“送她来机场的卢汉的卫队称她做张参谋,但我看就是三合那些蛮子供奉的那张照片上的俊女人,您不是说那照片上的山神娘娘其实就是许轶初吗。我在三合的小锅山参加过蛮子的山神会,很记得这张照片,假如不错的话,坐飞机去了三合的就是许轶初本人无疑。”
“哦,她果然来了云南。”
电话那边的沈醉道:“北京那边我们的眼线报告说许轶初从上海到北京参加的开国大典后,就一直留在北京没回上海去,后来就不见了踪影,敢情是李克农派她来做卢汉那家伙的反叛工作了。这样,子奇,我马上向局座汇报。你带上一个班的弟兄坐车赶到三合去,三合的她的老根据地,那儿的守备司令贺天朝是许轶初的老师,她此去三合必然要联合对党国早有反心的贺天朝搞什么行动,你去给我查清楚,不要贸然行动,具体情况我和曹胜元特派员商量后再给你指示。”
葛子奇少校放下电话,马上召集了十多个精干的军统行动骨干分乘两辆中吉普从昆明出发前往三合而去。
贺天朝司令见到女弟子许轶初到来自然是既热情又高兴了,不过等坐下来商谈到将卢汉的家眷转移到三合来的时候,他还是面露了难色。
原来,由于贺天朝和陈占彪积极的要准备起义走向光明,行动的步子过大了一些,被狡猾的老牌特务沈醉嗅出了不对的味道,所以他派出了葛子奇抢先一步,把贺司令的家眷扣押在了昆明,并假借安全的理由告诉贺天朝将把他的太太和孩子都送往台湾。
“要是我现在接纳了卢主席的家属,那就意味和毛人凤公开做对,可能会危及到我家人的生命安全。”
贺天朝感到了从来未有过的苦恼。
参谋长兼三合警备旅旅长陈占彪说:“狗东西的沈醉,还真是死心塌地的要跟着老蒋走到黑了啊。竟然比他主子毛人凤还积极,先把贺司令的家属给扣下了,我说了几次带人去昆明砸了他的鸟军统站,抢出嫂夫人和孩子来,但司令就是不同意,说我蛮干。许处长,你看这……?”
陈占彪没有家眷问题,他家在河北早解放了,夫人梁茗又在上海的解放军华东野战总医院当副院长,孩子也被梁茗带到了上海,所以他自身是毫无后顾之忧的。
许轶初道:“占彪,贺司令的考虑是正确的,这事不能蛮干,昆明虽说是卢主席控制的,但军统特务多如牛毛,宪兵司令谷四味又是毛人凤的亲信,手下有一个团的宪兵,动起手来你未必能占上风,卢主席目前也不能公开和他们翻脸,他手上只有四个保安旅加起来二万人上下,可国民党胡宗南、余程万、张轸、张选等拥有九个师共计十七万余众的兵力在云南及四川,兵力悬殊很大,因此绝不能蛮干,一定要设法智取。”
贺天朝从许轶初的嘴里听出了点话音来。
“哦,丫头。莫非你已经有了计划,快说出来我听听?”
许轶初说:“现在还说不上的计划,我是这么想的,司令夫人和孩子目前身处昆明,从咱们这里派人去解救目标和动静都太大了,我想去烟白坳找索拉巴亚大头人商量,他的手下拉土苏和他儿子朵喀瓦走私大烟土,经常从昆明中转,和那些军统特务很熟悉,我想请他们出山,以金钱收买那些特务私放了夫人孩子,要是不成的话,让他们动硬的,迅速抢出夫人孩子就说是绑架敲诈,这样的行动就免去了政治色彩,毛人凤也不好追究谁了。”
“哦?!这个办法好!”
贺司令肯定的说:“民间的交换买卖,私下进行,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易联系上政治。就是不知道这些土著蛮子们能不能干的漂亮利索了。”
许轶初说:“这没问题,老师长的家眷就如同我许轶初的至亲一般,我会亲自再返昆明指挥协调。等老师长的家眷被救出来,马上和卢主席的家眷一道赶回三合,到了那时候,沈醉发觉也已经什么都迟了。”
陈占彪道:“哎呀,那可太危险了。你许处长的名气太大,此事若不能隐蔽,很容易被特务发现,这些家伙鼻子比狗还灵那,加上现在你的老对手曹胜元也到了昆明,听说这个家伙学了一身邪术,能测出女人的任何动静,要是被他遇见了你怎么办那?”
贺天朝也说:“占彪说的是啊,你就别去了,我看让占彪辛苦一趟就可以了。”
许轶初说:“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小心的。即使遇见了曹胜元,我想他也不会立刻和我动武的。再说,还有那些少数民族的群众跟着那,出了问题,卢主席也有借口出兵偏袒着我们的人。另外,昆明的地下党同志也将配合行动,安全不会是大问题的。”
贺天朝凝重的皱眉想了半天,道:“好,就这么决定了。你去烟白坳找老索拉求援,一旦你们行动部署展开,回来直接走四关山那条路,那一路我的军界朋友多我会关照他们协助接应。我届时再让占彪带着特务连赶到大锅山的七斗崖接应你们!”
许轶初道:“好,我同意这么走。老师长我明天就去烟白坳,声势造大点。我想我在昆明上卢汉的飞机,军统的人肯定是看见了,也一定会派人赶到三合来监视你我,因此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目的地是烟白坳我的‘信徒’那里去,而不是在三合搞行动的。”
贺天朝笑了:“丫头就是丫头,这许丫头的称号你是无愧的,越来越有智慧了。这没问题,我马上派人骑快马到烟白坳报信去,半夜里就能赶到老索拉那里了,这老家伙准乐的嘴都合不上了,肯定会大张旗鼓的率众赶往三合来迎接你这位山神娘娘的。这么一闹腾,声势还能小得了吗?”
许轶初也笑了:“呵呵,等全国都解放了,我得抽时间好好和人家解释解释,他们真的是误会了,我那里是他们的山神娘娘啊,全是阴错阳差的长的象那张山神娘娘的画像上的人而已,结果现在闹的跟真的似的了,连新的画像都成了我本人照片的放大像了,误会的太深了,这样不好,将来很难说清楚的。”
陈占彪说:“这也不能怨你啊,你早解释了,可老索拉和洛马赫赫他们就是不听,那有什么办法啊。”
许轶初说:“那也不行,不听就再三解释便是。当年是为了打跑日本鬼子,将错就错也就罢了,但这事情总是要还原其本来面目的,不能蒙骗善良的山民们啊。”
贺司令说:“丫头说的很对,现在也只能再利用一次吧。对了,你当年留在烟白坳寨子里的那套衣服和那双野外作业靴都还被人家供奉着那,可虔诚了。”
许轶初道:“啊,是吗。您是什么时候去的烟白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