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岁的张放师傅讲:“他们还栽赃陷害举报他们的工人,被派出所都拘留过三、四个了。老工人陈庆林还被冯宝森的手下抓起来关在煤场的仓库了吊起来拷打过,但现在还在家里的床上躺着起不来那。”
林晓童是越听越生气,愤怒的说:“这还得了,眼看着大家都翻身当家作主了,怎么还能容忍这些蠹虫坑害国家和集体为所欲为那。这事我们得团结起来和这些坏人怀事做坚决的斗争,才对得起人民这个光荣的称号。绝不能让蜂窝煤场变成黑社会和贪污堕落的私家场地!”
刘大姐说:“好啊,以前我们不缺少正义感,但却缺乏团结一致。林股长,你还是个员,你带着我们一起和他们斗,把厂子恢复到健康的道路上来,也为我们青浦的老百姓做点好事啊。”
张放说:“对,林股长,只要我们能团结起来,这些国家蠹虫就生存不下去了。你挑头吧,我们保证跟着你干!”
林晓童对他们说:“单靠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我们要把基层工会组织搞起来,由工会出面把他们贪污的证据材料整理好,直接送交到县委负责同志的手上去,我想有党的正确领导,群众会看到光明出现的,你们几个说那?”
在场的几个工人骨干一致举手赞成了林晓童的主张。
四天之后,一分《关于县燃料公司蜂窝煤厂国家资产被某些领导贪污的报告》放在了青浦县县长办公室的桌上了。
县长李维斌仔细阅读后皱了皱眉头。
“这个林晓童以前没听说过嘛,她是何许人那?”他向秘书金水发问道。
“哦,李县长,她原先是上海市军管会金融处的军代表,后来因犯了重大错误,受到了被开除军籍,并留党查看一年的处分,她是才回到青浦县来的,住她叔叔家。工作是由澄江区劳动处安排的,现在是蜂窝煤厂的财务股长。”
金水秘书在此之前已经调查清楚了林晓童的来龙去脉了,县长一发问,他马上就答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厂子的问题以前不是调查过了吗,做过结论了,怎么又来老话重提了那!”
李县长看上去有点漫不经心。
金水说:“也许她这是想立个功,好挽回在部队被处分的影响吧。”
“恩,您这么说就不好了嘛。也许这个林同志是站在党性的立场上想帮着搞清楚事实那。”
李县长显得自己很不糊涂的样子。
金秘书道:“那是否由县上组织个调查组再下到蜂窝煤厂去调查一下?”
李县长一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看不如这样吧,还是把检举材料发到县公安局澄江派出所去,让何曙光他们在进行一次深入的立案侦察,彻底搞清蜂窝煤厂的情况,也好给群众一个交代嘛。”
李县长说的这个何曙光是蜂窝煤厂所在的澄江派出所的所长。那时候各级检查机关还没正式成立,经济和刑事案件都由公安局来一手抓。
这个何曙光本就是老国民党警察局的一个探长,解放后被新成立的公安局暂时留用着,本来是让他当的副所长,但由于他的工作表现积极出色,结果被正式任命为了澄江派出所的所长。
要是真说起来也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他是曹声元留下的秘密潜伏名单上的一个特务,隶属于和上司胡家民胡胖子单线联系上的一个,因为力坚不知道他的存在,加上胡胖子在大搜捕中侥幸漏网了,所以何曙光就一直没有暴露他的身份。
逃出罗网的胡胖子现在就临时隐藏在青浦县,现在改了姓名,伪造了身份,并被何曙光推荐进了县第二中学担任了体育教师,就和林晓童的叔叔林永同在同一所学校里共事。胡胖子的名字现在改叫了赵建设。
别看胡胖子一身魁梧的身材,一脸的横肉,但却很有头脑。他早就在何曙光处隐藏了一部秘密电台,在上海大搜捕后,他就利用这部电台给已经从广州跑到海南岛去了的毛人凤发了一份电报,把上海的情况详细报告了一番。
毛人凤接到电报后,气的差点没晕倒过去。
“娘的,这个力坚,真是臭不要脸,出卖了我这么多精英,换取了他自己的顶戴花翎,此人不杀我誓不为人!”
毛人凤立刻给胡家民回了电,要求他集中力量杀掉叛徒力坚为张峰等人报仇。并任命胡家民为军统华东行动处的少将处长,他要胡胖子将所有打散的特工收集起来安置整顿,尽量的隐蔽潜伏等待他的新的破坏命令。
“看看!”
胡胖子当时指着电报对何曙光说:“毛老板要给我们送来最新式的武器装备、炸弹和大量的钞票,还派了一个叫薛品仙的特派员来指导我们的工作,这下我们都有了希望了。”
今年四十四岁的何曙光说:“处座,那我们的人将来是不是都归这个薛品仙管了啊?”
“屁话!”
胡胖子说:“老板电报上这不是说了,你们还是由我来领导。那个薛特派员只是来协助我们工作的。这家伙我很了解,原来是个专门收罗绑架那些漂亮女共军的人贩子,后来想跑出国去过快活日子,但被老板给制住了,不得不为军统全身心的服务。这次老板派他过来,主要是想让他给我们经济上的资助,顺便监督一下我们的行动罢了。”
“那好啊,反正不管是派谁来,我们这些弟兄都听处座您的调遣就是了。”
何曙光马上表明了态度。
“恩,这就对了。”
胡胖子说:“我让你动员蜂窝煤厂的侯老鳖再回军统来的事情你和他谈的怎么样了?”
何曙光说:“别提了,处座,这小子很怕死,死活不肯再回军统这边来了。还他妈劝说我金盆洗手那,我看你别再指望他回心转意了,他现在当着那天煤炭场的厂长,领导着百十号工人,再私卖贪污点截流煤的钱,小日子过的挺滋润的,看样子他很满足现状,对党国大业没什么信心了。”
“娘的,这家伙以前挺受毛老板器重的,老板喜欢搞漂亮女人,全靠这小子帮着偷人家小娘们穿过的骚鞋。现在好了,和党国脱离了关系了,这不行!他就是不再回组织来,也得帮我们做些事情,不能让他太消停了。”
胡胖子忿忿的说道:“那天你给我约他一下,我和他当面锣对面鼓的再谈上一谈。”
“行,处座,这事就交给我办好了。”
何曙光说:“处座是想把这个蜂窝煤场悄悄建设成咱们弟兄们的活动基地那吧?”
“对头,我就是有点这个意思。”
胡胖子很欣赏何曙光的敏锐的洞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