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张际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要办针对“布谷鸟”的侦察工作,还要顾及到侯老鳖的“光临”,更重要的他首先要盯着上海那边的工作,因为廖健将军的叛逃案将对即将到来的战局起到至关重要的改变,所以他亲自挂帅,指挥着上海地下党和军调处林晓童的救援行动。
林晓童是个处处沉得住气的姑娘,这要得益于她以前从事的金融工作,搞那个工作心不细是不行的,因此养成了她能耐得住性子的作风。
林晓童是个非常有语言魅力的姑娘,当年在新四军苏北银行搞边区卷发行的时候,凭借着她思辩流畅而又通俗的语言,加上动听的语音说动了解放区和游击区许多的民众置换边区卷,极大的促动了解放区金融秩序的稳定和贸易的繁荣。
后来调到武汉军调处工作,把翻译和交流工作做的十分到位,加上她高条俊秀的身材和外貌,成为了武汉军事外交行当里的一道靓丽的风景。
她想到刚来上海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就遇见了廖健将军反正的重大事件。
现在她利用麦克唐纳上校做掩护,已经两次接触到了仍然在苏联领事馆里避难的廖将军。
尤其是第二次,林晓童和廖健侃侃而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深深的打动了廖将军,他认为解放军的代表很有诚意,让他把心完全放了下来。
林晓童以自己的经验告诉廖健将军,将资料放在身上行动反而更危险。
她说:“廖将军,我们和解放军是完全信赖和善待朋友的。延安方面周副主席的亲笔信您也看见了,我们一定不惜一切代价的保证您的安全。但我们同时也给出建议,将人和重要的资料分开,一旦你身上没有了资料,那你对国民党来言也就没什么价值了,他们现在要追杀你的目的主要是追回那些资料,其次才是杀你作为惩罚报复。”
“恩,林参谋说的有道理,那贵军的意思是?”
“我们的意思希望廖将军不要误会。那就是请您把资料交给我们先带出去,并适当的透露出其中的一部分,让军统知道资料已经不在您身上了,好放松对这里的监视,给我们接你去解放区创造出一个良好的环境条件来。”
林晓童明白廖将军的顾虑就是怕我军拿到资料后,就不管他的生死了,因此她坦陈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林晓童心里也不是不着急,因为看目前的情形,两党之间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彻底破裂只是时间问题了。到时候军调处肯定要撤消关闭,再接触廖将军就失去了现在的便利条身份和条件了。
但这些又不能对廖将军去讲,怕引起他更大的顾虑和担心。
好在廖将军自己也有很强的辨析能力,他判断出眼前这个年仅二十四岁的解放军女参谋是非常真诚的。
思考了半天后,廖将军终于决定接受林参谋的建议,将重要文件资料交给他们。
但有麦克唐纳在,虽说他对林晓童很有好感,但在阶级利益上毕竟是对立的,他不可能看着林晓童带走文件。因此,林晓童和廖健协商好,下此她将设法单独来领事馆见他,那时候她会有办法把文件安全带出去的。
当然,具体的办法林晓童需要和上海地下党的同志商量,在确保文件安全的情况下才能采取行动,因为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林晓童知道自己的行动始终被两双眼睛时刻的盯着,这就是负责军调处上海办事处安全工作的国民党派遣的负责人吴全和他的心腹九标子。
九标子今年29岁,本姓九,叫九标,人们喊习惯了就加了个子,叫九标子。此人原在军统混过一段时间,后来受不得军统的纪律,辞职后改在浙江淳安一带鬼混,被当地最大的黑势力老大,新安镇的吴大癞子看中收为了心腹。以后吴大癞子的人被改编为了保安营,他成了一连长。此人曾拜李子清门下过,也算是他的徒弟了。生性贪婪、残暴、好色,但是对主人很忠诚,尤其是两个人他是绝对惟命是从的,一个是他的老大吴全吴大癞子,一个是他师傅李子清。
九标子一生没什么远大的理想,混成团长,买三十亩地,盖两进小洋楼,娶两房姨太太是他最大的追求目标。
前段时间,听说窑山集中营的主任李正本已经打报告给毛人凤要求辞职回国,九标子很是高兴。
因为集中营十有要被上峰交给他老大吴全来管理,集中营本身就有一个警卫连,加上吴全的这个营,肯定要合编为一个保安团,吴大癞子一升团长,那自己肯定是营长了,离自己的仕途目标越来越近了。更重要的是他有机会强娶一直被自己觊觎的现在李正本的秘书张君茹了。
他这个幻想也是背后有吴大癞子的支持的。
吴大癞子自己是非常眼馋窑山集中营主任这个位子的,一是权利范围扩大了,二是油水大多了。
窑山集中营里有些姿色的女政治犯一直是吴大癞子惦记的对象,由于他的新民自助会所生意兴隆,他手上充做“服务员”的良家妇女远远不够用,因此他常常从宫本的手里“借”人。每次宫本都推三阻四的找借口敲他一杠子,直到他肯拿出一块利润来分成后,宫本才把人放给他。
听说宫本要回国去了,吴全自然打心眼里高兴了,起码现在宫本手上有一个人让他始终在流口水的,那就是张蕾。
关于宫本要走的传说也并非空穴来风,起源便是他的老师平田静二。
这个平田静二回国后,看到日本国内满目创痍,老百姓是民不聊生,到处充满着战争带来的创伤和凄凉。
回到家乡的平田也并没人推崇为英雄,而是和家人一样每天领取着由美军分发的少的可怜的一点食品补给,根本就吃不饱肚子。后来平田靠卖画来度日,但那时候连吃都吃不饱,又有谁会来欣赏他的艺术那。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在接到学生宫本树林的邀请信后才又一次的返回了中国寻找谋生的手段。
在日本国内期间,平田静二深刻的反省了日本军队在中国的侵略行为,冷静的想想那过程的确是充满了血腥和非人道。而这些恰恰就是自己服役的日本军队带给人类的灾难,平田开始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惭愧和忏悔。
到了淳安之后,平田看到自己的学生宫本还在帮着国民党残害民主爱国人士和,便不断的把自己对战争的认识告诉了他,渐渐的宫本也变的对自己的罪行有检查的意思了,不过在这期间,宫本还是强奸了被叛徒出卖了的张蕾。
平田告诉宫本世间万物都有因果报应,日本军队作孽太多,所以国内才遭到了原子弹的袭击,所以现在日本已经变的亡国衰败,他劝宫本尽早收手,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你的语言文学,我的绘画技能都能给自己找碗饭吃,我们日本已经战败了,这是个改不了的事实。你再帮着国民党打内战也丝毫改变不了历史的进程,不如回国去做个老师,好好的教育下一代,记住这切肤之疼,让日本及早走进经济复苏,老百姓不再受苦,这难道不好吗?”
平田说道。
宫本虽没正面的回答,但他心理不是没有触动。
也因为此,他在窑山岛给了张蕾最大的自由空间,并且自那次之后,他就再没有去奸污张蕾了。
在一次和部下的谈话中,他表示等平田老师一完成《中国当代八美女图》后,就向毛人凤打报告辞职回过去。因为他们回国需要筹措一大笔钱,好等回去后开个店铺营生。
现在外界知道在日本享有很大声誉的平田来到中国做画,已经有人托人找上门来,希望画作完成后高价收购了。
宫本还想着,自己一旦回国,临走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把张蕾放了,能赎回一点罪过就赎回一点来。
但有两件是,却是宫本和平田师这徒俩是没想到的。
一是他们还没走,就有人盯上了宫本现在的位置了。这也就是前面提到的吴大癞子和九标子的谈论。他们最大的理想就是坐在窑山集中营主任的位子上来,把集中营和“新民自助会所”和为一体,大大的发上一笔横财,有可能的话把已经让他们快迷疯了的林晓童抓起来关进窑山,那这里真是要成了“人间天堂了”那。
不过眼下他们的任务却不是抓林晓童,而是保护她和监视她,只能是从她的活动中找出“危害党国安全”的把柄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去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