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硬打硬进,密谋知府(1 / 2)

负责守卫此地的百战精锐中,绝不缺乏有见识的拳师,但此时也忍不住咂舌。

武行中向来有拳不过三的说法,哪怕是炼身层次的大拳师,像这般凶悍地施展杀招,最多也只能爆发三次,便要暂且休息。

故而拳师交手,基本是几招之内便要判定生死。

纵然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也不可能像话本中故事那样,厮杀个百八十回合不分胜负。

能打个一盏茶时间,那都算是经典战例,足够武行老人念叨几十年的。

可徐行却在刀枪剑戟、十面埋伏中,硬打硬进,一步一杀,不退不避。

又是十几个呼吸过去,方才照得监牢亮如白昼的火光,已被他扫平了一小半。

见这煞星如此生猛,弓箭手们惊恐之下,纷纷拉弓,锐气破空,长矢落如骤雨。

徐行耳朵附近,几条筋络绷起颤动,皮肉连抖。

脚步声,甲衣铿锵声、弓弦拉动声,乃至弓身紧绷发出的“吱呀”声,尽数入耳。

这些箭矢虽众,但在他非人的五感观察中,每一箭之间,都存在着相当大的空隙,轻易便能捕捉得到。

徐行脚踩的玉环步,身形旋绕,混铁棍如一根轻飘飘的芦苇,在手里上下翻飞。

他周身都像是包裹在一枚圆滚滚、滴溜溜的实心铁球中,箭矢还未近身,便被铁棍扫断,坠落地面。

寻常拳师能够把白楠木棍练到水泼不进的地步,已算是枪棒术里的大行家,有资格在军中做个教头。

可徐行用的不是白楠木棍,而是镔铁铸成的水磨铁棍,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这些犯人心头震撼,几乎不能言语。

他们原本都做好了殊死一搏,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不亏的极端心理准备。

却不曾想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俊秀青年,一棍在手,竟如此勇猛,简直是千军辟易!

齐大柱则握了杆长枪,紧紧缀在队伍最后,充当断后的角色。

掀潮馆所传之武学,乃是正派北拳种,“结硬桩,扎铁马”为根底。

齐大柱入门半年,便能腿挂二十斤的青石块,在梅花桩上站半个时辰不动不摇,劲沉足跟,力贯趾掌,桩功大成。

其后,徐行又传了他一门磨拳劲的枪术,一门滋养气息,内壮神力的熊形功夫。

这枪术是岳蹈海身为岳家军后裔,家传的战阵杀法,熊形功夫则是徐行徒步北游,磨砺武功时,跟一位同道好友交换来的拳术。

熊形乃古象形拳的一种,专练肉身,最适合齐大柱这种天生筋骨雄健之人修行,一旦入门,便是一日千里的进境。

哪怕先前从未与人有过生死厮杀,但齐大柱日积月累、千锤百炼而成的深厚功底,仍是让他一拿起武器,就能担当起断后的重任。

感受着空中仿若凝为实质的血腥气息,耳畔听着喧沸的砍杀声,齐大柱嘴唇蠕动,只觉对拳术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以拳术炼劲是一回事,实战打法是另一回事,拳师的进步,就是要将打法经验再度融入拳术变化中,取得对拳法更深层次的领悟。

虽然齐大柱总是听徐行说,尸山血海白骨地,正是武人修行处,历代拳法大家,皆是从战阵中崛起。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身体到其中的道理。

熊形推演至深处,也有熊经鸟伸的变式,这拙中藏巧的手段,不是一味强硬、刚猛就可以练成的。

齐大柱以往练拳时,总是把握不住那一点如飞鸟般灵动的意境。

可现在只一会儿厮杀,他运枪时,已自然而然地带上了这种“一沾即走”的韵味。

一对多的军阵厮杀不是拳师单挑那般,追求在最短时间内,爆发出最大的力量,将对方一举击溃。

而是要保存体力,把每一份力气都用在最恰当的地方,能用枪头戳死人,就绝不用枪杆去拍死人。

批亢捣虚,软硬兼备,才是古之猛将闯阵的手段。

明白这一点后,齐大柱对“熊经鸟伸”的领悟又加深一层,感觉这个关隘就像一张纸,随时可能撕破。

战至酣处,齐大柱吐气开声,嗓音浑厚如钟鸣,脚下铁马生根,掌中枪影连绵,如开闸山洪,滔滔不绝。

将步法、枪法、拳法糅合为一后,齐大柱就像是单骑冲阵的闯将,勇烈无匹,所向披靡。

他的枪术不如徐行那般精妙,能够拦尽当空飞矢,仍是不可避免地中了几箭。

但随之而来的尖锐痛觉,却如火油般,让齐大柱胸中战意燃烧得越发炽盛,手中长枪刺出得更快也更有力。

那种十荡十决的气势,足令旁人望而生畏,肝胆欲裂。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护住了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队伍,自重重包围中,眼看着就要硬生生辟出一条生路。

驻扎臬司衙门的戍卒们,也不愧为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精锐,虽然一上来便损失惨重,但犹有反击之力。

火光汇聚,那些被冲散的军士已有了汇合的迹象,断后的齐大柱一时压力大增,位于中段的囚犯队伍里,也有人闷声倒地,被活生生戳死。

徐行右手持棍,左手抹了把脸,甩出一片混着肉糜的血沫子。

他的心脏猛地收缩,再剧烈跳动,迸出一股股炙热的血液,注入周身各处,带来越发强劲的力量。

混铁棍呼啸而过,五个名守门军士的天灵盖,都被这一棍掀飞出去。

他们的头,就像是盛着滚烫肉汤的砂锅,一揭开盖子,便咕噜噜地往外冒出血泡。

一棍扫死五人,徐行双手把住铁棍,顺势踏步,棍头劈开大门铁锁,再往前一挺、一搅、一挑,便将通往监牢之外的大路彻底打开!

齐大柱等人看准机会,从这门洞里一齐涌出去。

徐行则高高跃起,一脚蹬在狱墙上,将厚实石墙蹬出一个深邃脚印,倒挂其上。

他右手持棍,左手从石墙上扣下来一把石砖,再把砖头捏成碎石,以暗器手法射出,将城头火把尽数打灭。

城上箭手的视野一黑,便难以瞄准刚刚冲出监牢的齐大柱。

徐行做完这一切,翻身跃下,两腿一踩,戳脚连环,蹬死三个正要冲出门去追杀的军士,再落在地面。

他手中铁棍一横,拦在门前,暴喝道:

“欲过此门者,死!”

人群之中,一个身披铁甲的军官走出来,他旁边有两人举着火把,照亮了这片满是残肢、肝肠、尸骸的血泊。

瞧着那个挺身挡关的浴血身影,这军官目眦欲裂,猛地将手里战刀抛在地上,不甘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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