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逍遥丹后，秦凡很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快乐：七情六欲不受控制地在汹涌起伏，极致的情绪，意味着极致的发泄，所有的快乐都被记起，所有的悲伤都被抛弃，这一天起，秦凡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极乐。

可很快，当药效过去之后，他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具空壳，先前所有的快乐都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空虚。强烈的落差感让他痛苦万分，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着残酷的折磨。当他呼吸的时候，空气就变成了刀子，从鼻腔一直到肺脏，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起来。

不仅如此，他的血液也成了毒药，随着心脏的跳动，腐蚀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秦凡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跪在师傅面前，祈求他再赏赐自己一粒逍遥丹的了，他只记得，那天晚上，他独自躺在孤寒门大殿之中，面对堂前创教祖师的画像，吃了整整一夜的逍遥丹。

第二天早上，当太阳照进大殿的时候，清寒子将他提了出去，询问他这次下山的经历。

在逍遥丹的阴影下，秦凡不敢有丝毫隐瞒，说出了龙血的事情。

那是秦凡第一次看见清寒子发飙的样子，也是清寒子第一次真正对他动手。

“败家的东西，那么珍贵的龙血，你老子我都稀罕得不得了，你倒大方，舍得白白送给凡人！”

“养了你这么多年，竟然养出这么个傻子出来。”

“这一缕龙血的价值，够我什么也不做，躺在床上吃十天的逍遥丹你知道吗？”

清寒子一边骂，一边殴打秦凡，直到秦凡奄奄一息的时候，清寒子才停下了动作，他掐着秦凡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身受重伤的秦凡，隐约之间听见清寒子说道：“你听好了，我限你一个月之内将龙血给我弄回来，否则的话，你就别想再吃到一粒逍遥丹！”

秦凡笑了，血水混着牙齿的碎屑从嘴角流出，他说道：“装了了这么多年的好师傅，今天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很畅快吧？”

清寒子听了秦凡的话，没有恼羞成怒，他没有再继续动手殴打秦凡，而是叫人将秦凡锁进了寒牢之中。

整整七日，秦凡都时时刻刻都在忍受着丹瘾的折磨，寒牢之中，回荡着秦凡的惨叫声，一刻也不曾停歇。

七日之后，当秦凡从寒牢出来的时候，清寒子将一瓶逍遥丹扔到他的面前。秦凡连忙捡起逍遥丹，倒出一粒服下，脸上露出畅快的表情。

“秦凡知错，还请师傅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一定拿回龙血，献给师傅！”

“后来的事，你们就都清楚了。”

任哲问道：“这么说，你只承诺了拿回龙血，但没有告诉你师傅我们的身份？”

秦凡点了点头：“是的，他对逍遥丹的丹瘾十分自信，不怕我会骗他，所以没有细问。”

任哲松了一口气，这也就意味着，即使彭涛带着秦凡的尸体回去，也不会有孤寒门的人找上门来，那么袁坤和晏琪他们两个，就是安全的。

看着窗外的夜色，任哲思索着秦凡的话。

他本来只想与袁坤晏琪一起，潜心修炼，完成对何凯的承诺，逍遥会和无欲盟的争斗，他根本毫无兴趣。但若是秦凡所说属实，连四大门派之一的孤寒门都被逍遥会渗透了，无欲盟中，更不知还隐藏着多少逍遥会的爪牙。若是逍遥会胜过了无欲盟，整个东大陆，让逍遥丹在东大陆堂而皇之地传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得想个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孤寒门有异心的消息，自然是越快传到无欲盟中越好，但任哲人微言轻，谁会相信他一个小修士的话呢？就算有人信了，愿意为他上报，又有谁能保证在层层上报的过程中，不会经过逍遥会爪牙的手，他们一定会压下这个消息，并派人杀自己灭口。

如何才能将消息送到，又全身而退？任哲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对策，只是想来想去，也无一计可行。

趁着任哲思考的空隙，烛蟒问秦凡：“诶，小子，我问你，孤寒门和红炉派联手围剿赤蟒王，最后结果如何了？”

秦凡回答道：“我实力低微，未曾参与赤蟒王一战，其中详情，也不清楚。”

烛蟒昂起头，骄傲道：“一定是你们围剿失败了，最后损兵折将，又怕丢了面子，所以才封锁消息，不告诉你们这些弟子，若是他们赢了的话，肯定早就全天下传开了。”

此时已是深夜，飞机上除了任哲之外，所有的乘客都已经睡了。

空乘推着小车，走了过来，他走到任哲身边，轻声询问道：“先生，夜深了，您需要毯子吗？”

任哲礼貌地笑了笑，回答道：“不用了，我不困，谢谢。”

可空乘没有离开，而是继续问道：“那您需要咖啡吗？我们飞机上的咖啡，提神效果非常好，先生你可以试试。”

以任哲现在的修为，十天半个月不睡觉也不是什么难事，根本用不着咖啡来提神，但他看空乘这么热情，也不好意思再拒绝。

空乘为任哲冲泡了一杯香浓的咖啡，递给任哲：“您的咖啡，请拿好。”

咖啡的香气钻进任哲的鼻子里，任哲将被子端到嘴边，刚要喝下去，秦凡却说：“别喝，里面不干净！”